江方也說了幾句,大意和方良華說的差不多。姚曠把縣委對賈紅旗的喪事安排,簡單地彙報了下。方良華說很好,一定要周密,要讓家屬滿意。“紅旗同誌是個好幹部,要用高規格的禮節來辦。”
賈紅旗的妻子一直聽著,沒有說話。這時卻大聲的哭了起來,邊哭邊道:“賈紅旗,你這個死鬼,你怎麼就舍得死了呢?你在世時,被那麼多人整,現在死了,卻沒有整倒一個整你的人。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告狀,不要告狀。你偏要告,現在把命告掉了吧?你死了,會有多少人高興哪,死鬼啊死鬼!”
方良華聽著皺了皺眉,姚曠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離開。就在他們出門時,賈紅旗的兒子站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對姚曠道:“我要求公安部門立案,徹底的查清我父親的死因。”
“好的,好的,我回頭就讓公安部門查。”姚曠息事寧人了。
“這裏麵有陰謀。我父親一直在告一些領導搞腐敗,我懷疑是這些人做了手腳。如果你們不查,我將向省裏和中央上訪。”賈紅旗的兒子,說著就有些顫抖。
江方扶了扶他,旁邊的賈紅旗的一些親屬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意思都差不多。說賈紅旗的司機是個車技很好的師傅,出事時路上也沒有別的車子,也沒喝酒。怎麼刹車就突然不行了呢?刹車是怎麼壞的?一個有經驗的師傅不可能事先發覺不到。一定是有人要害賈紅旗,至於害的原因,就是怕賈紅旗告他。
姚曠也場麵越來越亂了,趕緊出來打圓場,“我們知道了,好吧。我剛才答應了,要請公安部門查,這你們放心。秘書長和江市長還都有事,請你們讓讓吧。”
賈紅旗的親屬們互相望了望,最後才讓開一條路。三個人出來坐上了車子,方良華長長地出了口氣。姚曠說:“家屬的情緒有些激動,請秘書長和江市長別見怪了。”
“這有什麼見怪?我完全理解。”方良華道。
與調查組一見麵,問題也是一樣的。調查組認為賈紅旗的車禍有些蹊巧。上午,賈紅旗才接受了調查組的談話,提供了一些重要線索。下午就出事了。而且出事的車子是一台新車,司機是個有經驗的司機。刹車失靈令人難以置信。調查組懷疑這其中有貓膩。
方良華聽了調查組的意見,問調查組賈紅旗到底提供了些什麼線索?調查組的人朝他看看,隻說這些線索涉及的人很多,而且大都是領導幹部,因此不便公開。適當時候,調查組會向南州市委通氣的。
“那好,我也就不問了。姚書記,我看就按調查組的意見辦吧,立案偵查。”方良華狠著心說出了這個決定……
37
齊鳴書記臨時召集趙守春、程一路和嶽琪,說有事要書記們在一塊研究。
趙守春正在底下縣裏,接到電話一肚子牢騷,氣鼓鼓地趕了回來。一見到程一路,就道:“什麼要緊的事?這麼急!簡直就是……”
程一路端著茶杯,笑笑,也沒回答他。倒是嶽琪在後邊答道:“既然這麼急,一定就是有要緊的事。”
“這不是廢話嘛?說了等於沒說。”趙守春哈哈笑著,大概是中午喝了點酒,笑的聲音也有些酒的味道了。
進了會議室,齊鳴一臉嚴肅的樣子。程一路知道,看來真的是很要緊的事了,不然齊鳴不可能這麼急,而且眉頭緊鎖。
剛坐下,程一路就感到今天的會議好像少了一個人。是誰呢?是秘書長。一般情況下,書記會秘書長是參加的,不能說叫參加,應該叫列席。那麼……程一路腦子裏一激靈,難道這會議與方良華有關?齊鳴是有意識地不讓方良華列席?
“大家都來了,好,那就開會吧。良華同誌到社保那邊去了,就不等了。”齊鳴說著,把頭向上聳了聳。
程一路為自己剛才的感覺好笑了下,齊鳴繼續說:“剛才省裏打電話過來,告知有人反映我們上一次的兩會選舉,有人賄選。要求我們要迅速查清,嚴肅處理。”
賄選?程一路心裏咯咚一下,兩會結束後,他一直有一種預感,雖然他努力地不想去麵對。可是,現在,它還是出來了。
“賄選?是誰啊?”趙守春問道。
程一路眼睛睜大著,他希望齊鳴嘴裏吐出的,不會是他此刻正在想著的名字。但是,齊鳴說出的第一個字,就讓他一下子失望了。齊鳴說:“劉卓照。”
“是他?”嶽琪驚訝地說道。
“是的,我上次開會時,就感到不太正常。劉卓照平時也是很不錯的,怎麼這麼糊塗?”齊鳴望了眼程一路。他知道劉卓照和程一路的關係,不僅僅是上下級,還是戰友,還是一個被窩裏滾過的好哥兒們。
“這個,我真的很難理解。有沒有證據啊?”程一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齊鳴。
“當然有證據。到省裏上訪的人中,就有兩個人大代表。劉卓照讓人給他們每人兩千。據說收錢的有五十多人。也有沒收的,這次上訪領頭的,就是一個沒有收錢的湖東的村委會主任。”齊鳴說完,邊喝茶邊搖頭。
趙守春站了起來,“這個一定要查,這種歪風不能長。不僅要查,還要嚴肅處理。太不像話了。”
程一路覺得此時齊鳴一定在看著,雖然他沒有抬頭,但也能感覺得到。趙守春說完後,他慢慢道:“這個事情性質很嚴重。劉卓照同誌作為一個縣委書記,這樣做影響更為惡劣。我同意守春市長的意見,立即對此事著手進行調查。如果屬實,要來懲不貸。”
說著這些話,程一路心裏卻在罵劉卓照,想當市長想瘋了,賄選的事都敢做。這一做,不僅僅市長沒了,就是書記也沒了。政治生命就此終結,而且還給人留下笑柄,給人生劃上了恥辱的一筆。這有什麼意義?又怎麼值得?你個老劉啊,老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