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竹鎮位於葉國偏南位置,下麵有十五個村、三十七個鄉,共四萬多人。它地方不大,卻占據了南北東西的交通要道,繁榮程度遠超一般小城。
生活在仙竹鎮的人一定要知道花家,花家是一介商戶,士農工商,排在最末。但是這個商戶掌管了仙竹鎮大半貨運、布料、米糧、藥草,全鎮半數人口的生計都仰仗於他。
然而世間的一切總是榮敗交替,極盛一時的花家到今天也畫上了句號。太過於強大,威脅到了朝廷的勢力本身就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已經習慣了作威作福花家依舊不知道收斂,平日裏苛刻工人,鬧出好幾條人命,在仙竹鎮旱災時候還趁機斂財,甚至和山賊勾結打劫朝廷的賑災官銀。種種罪責,罄竹難書,最後落得如今家產充公的下場。
沒有將花家趕盡殺絕是因為決定性的罪狀是由現任的花家家主花沐親手交出的,而在打劫官銀的事情上也不是主凶,仙竹鎮縣令平如鏡代為求情才網開一麵。
穿著官服的衙役在花家進進出出,一件件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被貼上了封條搬出這座百年老宅。沒有人說話,不管是偷偷看著的花家仆人們還是往來的衙役。而花家的其他人聚集在正廳裏,完成他們在主宅最後一次的家族會議。
花沐今年不到三十歲,四肢修長,五官俊美,有著一副讓人羨慕的好皮囊,然而彌漫其周身的陰狠氣質又讓見過他的人有所畏懼。在花家最後的一刻,他端正地坐在花家正廳的桃木大椅上,悠閑地喝著他的龍井茶,花家的其它人分別坐在兩邊,或憤怒、或隱忍又或則事不關己。
“以後怕是喝不到這樣好的茶了。”良久,花沐放下茶杯感歎道。
“花沐!你還有臉麵說這句話!”大聲嗬斥的人是花沐的二叔花清仁,已經五十多歲的他才是花家真正的掌權者,花家的落敗也是他的損失最大。此時,他漲紅著臉用力地抓著椅子的扶手,如果不是對家主身份的最後一絲畏懼,他現在很可能會直接衝上去。
“哦!原來沒有臉麵的人是我。”花沐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斜長的眼睛一一掃過坐在下麵的親人。
花家上任家主是花沐的爺爺,花老太爺膝下共有三男一女,長子就是花沐的父親,在花沐七歲那年外出時遇到意外去世,沒過多久母親也隨之而去。花沐還有一個長兄叫花年,在花沐十八歲的時候離家出走。嫡長子和嫡長孫均不在,花老太爺最後為指派接任家主的人員愁白了頭發。
為了避免兄弟鬩牆,花老太爺有自己獨立的一套辦法。那就是在每輩子孫中隻培養一個人,對於其他人表麵上故意放任縱容,暗地裏打壓控製,讓每一代都形成了以家主為尊的狀況。
於是那時候的次子花清仁重貪欲,目光短淺;三子花念義好享樂,嗜賭貪杯;長女花雨夢刁蠻善嫉,已嫁為人婦;花沐冷漠,不負責任;花沐還有一個堂弟,是三叔的兒子叫花夕,雖然才七歲,卻已經是小霸王的性格。最後將花家掌印交給花沐,也是花老爺子無奈下的一個選擇。
後麵的兩年,雖然老太爺盡力教導,但花沐身上已經成型了的東西已經無法徹底扭轉過來,直到臨死的時候老太爺口裏念叨的依舊是大哥花年的名字。
‘如果你大哥還在就好了。’
這句話宛如一根刺紮在花沐的心口,一紮就是五年。既然你都沒有對我抱有希望,我又何必為你改變?抱著這個念頭,老太爺死後,花沐放任自流,花家的實權很快落入了兩個叔叔手裏。斂財的斂財,揮霍的揮霍,花家變成了仙竹鎮上的一顆毒瘤,直到縣令平如鏡上任。
平如鏡是一個真正的好官,他正直卻不迂腐,一步一步的分化花家手裏過於龐大的權利,直到今天一舉拔除。
“三叔,你家的寶貝兒子呢?花家最後一次會議,怎麼不見他人影?”花沐諷刺地笑著問道。
花家的其他人再怎麼不知好歹,也不會打朝廷賑災官銀的主意,除了從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堂弟花夕。所以現在花家的其他人都安全,隻有他還被朝廷通緝,不敢現身。
“那個……小夕有點事”花念義縮卷著身子膽怯地說。
“這件事還不是你的不對。”說話是老太爺唯一的女兒,花沐的姑姑花雨夢。早些年嫁給了一個小縣令,卻因為男人納妾而不滿,暗地裏流掉了幾個小妾的孩子,被發現後就‘送’回家療養。“小夕隻是一個孩子,一時受壞人蒙騙犯了點錯。都是自家人,關上門處罰一下就好了。何必鬧到外麵去呢?弄成這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