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醒來,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還沒死。隨即一笑,旁邊有一個善水性的老船夫,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就這樣淹死吧!現在的他正躺在一間破屋裏,當初段瑞雪的房子也很破,和這間比起來完全是兩個特色。
段瑞雪的房子是爛了,但是沒人修葺,這間是有人打理無奈條件有限。房頂的稻草新的壓舊的,一層又一層,隱隱散發著難聞的黴味,牆壁上用泥土反複地塗抹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與其說破,還不如說是從內透出的窮。
這是老船夫的家?
正想著,有人開門進來,花沐側頭一看,隻見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端著一個破碗走了過來。男孩的臉色不好看,和花沐的視線對上後,不滿地嘟起嘴將碗一放道:“既然醒了就自己吃藥。”
“阿來?”想了一下,沒費什麼功夫花沐就猜出了男孩的身份。
“嗯。”阿來坐到桌子前,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道,“看你的樣子也不是我舅舅的朋友,要找他麻煩最好找他本人,我和他不熟的。”
看模樣和花夕差不多大,比花夕卻通透不少,這人還真的不能對比,一對比,就格外嫌棄差的那一個。
“不會為難你的。”花沐說著想起身,然後他發現他動不了!這樣的症狀分明是……
好吧,原本擔心李光耍詐而準備的讓人麻痹的藥粉被河水一泡全都用在他身上了,花沐都不知道應該說他運氣不好,還是他不能有害人之心了。
知道不會牽連到自己,阿來顯得自在多了,對花沐的敵意也減輕了不少:“你泡過了水容易得風寒,先把這碗藥喝了吧。”
那也得他能動才是!那包藥粉是他專門找人配的,通過吸氣進入體內,可以讓人麻痹三天三夜。皮膚接觸也有同樣的作用,隻是效果減半,經過河水衝洗效果可能更低,但是具體的時間花沐卻估計不到。
“這藥是我們自己采的,味道是難聞了點,很有效果的。”見花沐沒動,阿來又解釋道。
花沐想了想如實地說了:“我現在動不了,你喂我喝吧。”
“哦。”阿來也沒有細問,隻當是花沐剛剛轉醒身體虛弱。拿起碗走到花沐床頭了又突然頓住,“我又不認識你,我為什麼要服侍你!”
花沐靜靜和他對視幾秒,無奈道:“我袖袋裏有些碎銀,你看哪塊順眼就拿去吧。”
“好,這可是你說的。”阿來也不客氣,選了最大的一塊,然後將剩下的放回原處。
人躺著喝藥總免不了嗆著,但花沐比阿來長上好幾歲,阿來也沒那個體力把他扶起來,喂藥過程的那個艱辛就不提了。
雖然吃過藥,花沐還是病了。村裏的人把下水當作一件極其平常的事實,給花沐熬藥也是看在他昏迷的份上,壓根就沒想起來應該幫他把衣服換掉,或則泡個熱水澡什麼的,於是等花沐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感覺比上一次更加糟糕。
“你終於醒了!”一直守在床邊的阿來趕緊過來將人扶起,“睡了一天,也該餓了吧,我去給你拿點肉過來。”
肉?原以為是肉粥之類的東西,等阿來端著碗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是烤肉,整整的一碗。
阿來看著花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找到你那匹馬的時候,它已經淹死了。於是我們……”
所以就把馬烤了?
“怪不得外麵那麼吵!”
“你不生氣?”
肉都熟了,他生氣有用嗎?花沐沒好氣地揮揮手道:“我現在吃不得油膩的東西,你幫我煮碗粥吧,銀子隨便你拿。”
“嗯。”
正說著,外麵穿來一陣腳步聲,老船夫的聲音隨之而來:“阿來,快出來,你舅舅來看你了。”
阿來的舅舅不就是李光嗎?原來如此!李光綁架花夕後沒多久花沐就知道了,他立刻拿上了銀子騎著馬就跑了過來,而李光他們估計是走路來的,所以比起來交贖金的花沐還慢了一步。
“阿來,快出來,讓我看看你長成什麼樣子了!”大聲宣喝的聲音正是被花沐趕出府的李光。
等李光推門而入,還沒來得及看他口裏的阿裏就和床上的花沐對上了。
“你……”李光連驚帶嚇,指著花沐半響說不出話來。
花沐看了看李光的身後,除了幾個村民外就沒有其他的人了,沉下臉質問道:“李光,花夕人呢?”
“你怎麼在這裏?”
“你自己留的書,你都記不得了嗎?”
李光隻是一時被驚到了,片刻後就回過神來,把為什麼花沐會在這裏的事情拋諸腦後,直接伸手一攤問:“銀子呢?”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老船夫聽了個大概,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光問:“李家舅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