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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與狐 第五十一章 義薄雲天

喜來被尚斌收為義子,還是十六年前的事。起因是喜來的父親包大寬去鄉供銷社買化肥,那年月的化肥不似現在有票子就可隨便買,村裏按每家的人口和責任田,將化肥票發到手上,各家再去供銷社排長隊,還不見得排了一次兩次就能買到手。那次包大寬好不容易排到了跟前,卻發現兜裏的票子沒了蹤影,肯定是在亂哄哄的人群中被竊賊綹走了。

包大寬跳起來,叫起來,化肥票難掏弄,人民幣更難攢賺啊,一家人省吃儉用,平日連塊豆腐都舍不得吃,早備下的這幾十元就是等著化肥票下來,沒有白花花的化肥撒下去,那十幾畝的莊稼就得黃蔫蔫地減了收成,收成就是莊稼人的一切呀。就在包大寬臉紅脖子粗又跳又罵的時候,尚斌坐著小轎車經過這裏,他聽過看過,走上前,塞進包大寬掌裏一張票子,說老弟,多大的事,氣傷了身子不值嘛,這錢就算我丟的,快去買化肥吧。包大寬愣了,說這位大哥,我還不知你姓啥叫啥呢,這錢我可不能要。尚斌說,好,就算我買你的青包米,這是預付款,中了吧?包大寬說,我的天,一百元錢得買多少青包米呀,隻怕你的小車都塞不走。再說,吃咱莊稼人的兩棒那玩意兒,誰還好意思要錢呀。站在旁邊的司機說,你要真覺過意不去,哪天勒條狗烀上,俺們老板就稀罕這一口。包大寬眼睛登時就亮了,說這好辦,俺家就有一條現成的黑子,正肥呢。大哥哪天去?過西邊這道山梁,紅崗村就我一家姓包的。

大哥可得說話算數,我在家恭候啦!

那天尚斌的心情格外好,是因為他和鎮裏主管礦業的鎮長談得好。

這片山裏發現了鉬礦,那可是極稀少貴重的品種。尚斌要投資開礦,跑了無數次,數這次才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數日後,他再來山裏,果然擠時間去了包大寬的家。包大寬急著吆喝媳婦沏茶,又跑出院門找狗。

坐在牆根曬眵目糊的老大爺說,我看你家喜來帶著黑子出屯去了。包大寬心裏猛地明白了,這是兒子帶狗出去躲災了,要說怪,也隻能怪自己不該回家說買化肥丟錢的事,喜來八歲了,啥話聽不明白?包大寬在一個山洞裏找到了兒子,喜來一見爸爸的麵,眼淚就流下來,說爸,黑子不能殺,他是我的伴呀。包大寬說,爸既應了人家,咱哪能說話不算數?不就是一條狗嘛,過一陣,我再給你要隻小狗崽養上就是了。喜來說,你就是再要來啥樣的狗,我也不讓殺黑子。包大寬怕客人在家等得心急,便不想再跟兒子磨嘰,掏出繩子欲拴狗。喜來死抱住爸爸胳膊,又喊黑子快跑。包大寬心焦,一巴掌將兒子扇到一邊,又一腳將欲竄逃的大黑踢翻在地,然後就將狗頭踏在了腳下。按包大寬的性子,本想抓塊石頭,把狗砸死就省事了,但又想到砸死的狗不好剝皮,烀出來的肉也不如勒死的好吃,才把狗拴上繩索,扯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