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就是一大片鋪天蓋地的翠綠映入眼簾,挺拔的青鬆與灰白的墓碑交錯排列著,肅穆之下透著幾絲綠油的生氣。秦杞向大門口的管理員說明了來意,那人斜著眼把秦杞從頭到腳瞅了個遍,但還是指了路。
意識到和麵對是兩碼事,等秦杞真正看到自己的墓碑時,瞬間有一種滄桑的感覺。誰說一輩子很長的,從前那個秦杞的一輩子就被很輕鬆的砌進了這寥寥幾平方的石墓裏。這時,秦杞是真的開始感謝命運了,至少他現在還可以彌補很多東西,比如他可以去好好的照張相給自己這個身體備用,自己以前不喜歡拍照這墓碑上就隻貼了張證件照,太醜了,又比如他可以去找個愛人,一個人躺在這灰白的水泥上,太寂寞太冰冷了,又比如他還有機會好好教導自己的弟弟,自己就這麼走了,公司裏那麼多攤子留著,那家夥一定是手忙腳亂的。
秦杞穩定了下情緒,站起身打算離開,剛轉身心就緊縮了一下,他看見秦昇正從不遠處走過來,一身黑色的西裝手裏捧著一束白百合,下巴冒出了胡渣,眉宇間也多了幾絲憔悴。原本秦杞是想跑到家裏跟秦昇攤牌的,沒想到在這遇見了,他一下子慌了神呆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
秦昇幾步走到了他身邊,彎腰在墓碑前放下了花,拿手拂去了粘在墓碑上的幾片落葉。
“他最近還好嗎?”
秦杞愣了一下,意識到秦昇是在和自己說話,他一邊應著一邊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小子以為他是鬼差嗎,這問題問的。
“他生前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就這麼孤零零得躺在這一定寂寞,你既然在這工作,就常來看看他吧。”
敢情被當成這鬆園的小管理員了,秦杞一邊感慨這弟弟難得的貼心一邊在斟酌著怎麼開口。
秦昇見他遲遲不回答,以為不願意,就又說“我可以定期給你錢,要不是我他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我怕他見了我反而更鬧心...”
話音到這已經有點哽咽了,秦杞哪見過這不可一世的弟弟這個樣子,一下子更不知所措了,想也沒想就開口道“反正又沒死成,你也不用這麼自責。”
秦昇一下子轉過頭,語調微微提升“你說什麼?”
這下秦杞反而鎮定了下來,笑道“裏麵躺著的隻是一抔灰而已。”
秦昇眯起眼睛,語氣一下子冷冽了起來“你這什麼意思,他是我親手火化的!”
秦杞把雙手插進口袋,這是他的招牌動作“那隻是一具軀殼而已。”
見秦昇一臉莫名其妙,秦杞正色道“不知秦二少相不相信重生。”
他知道這樣還不足以讓秦昇信服,於是又說“不知道那天晚上爛醉的二少是怎麼回家的,莫非是莉莉送得?哦,不對一月前二少還在和我抱怨她胸大無腦,以二少的性格應該早分了吧,後來那個短發的看上去倒還不錯,畢竟二少很少帶人回家。我還聽說二少接手連盛了,我記得我出事前剛和謝家簽了一筆生意,謝家的case不好做吧,謝铖那家夥可不簡單。”說完,秦杞屏息等著秦昇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