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也許長期以來嘯天湖人對秦天十分敬畏,謝大成終於沒再吭氣。

秦天好像等待什麼,沉默了一陣,才慢悠悠說:“不要以為我在胡說,現在的凍土挑上去,明年一開春,土裏的冰雪就融化。這樣的大堤能擋洪水嗎?這樣的大堤不是假的?難道還是真的?”

肖海濤止住正要分辯的謝大成,說:“老秦,我倒要問你,這陣你不是天天在幹嗎?為什麼……”

“不幹你會曉得?大家都幹你去睡覺?夠了,讓女人孩子歇幾天,水災一來他們就做牛做馬,留下這條命不容易,讓他們還多活幾天。”

他們被秦天的話鎮住了。你能說這是胡話?句句實實在在。也許從前秦天也會這樣說,但給人的感覺不一樣。從前你對秦天的話從沒懷疑過,那是因為他沒做過不該做的事,沒說過不該說的話,沒有誰會想他的話真不真實,他幹的事合不合理。

現在,事情好像悄悄發生了變化,自從那次失敗的捕撈,自從那回神秘的住院。

該討論的事情還沒開始,會議似乎就要結束了。

不多的、珍貴的一點柴火漸漸熄滅,空氣像人的心情一樣一點一點冰冷起來。

以前人們會等待秦天說:散會!今天,他們這位領頭人卻一聲不響,雙手抱胸,眯著眼好像打瞌睡。

肖仲秋輕輕歎息一聲,點點頭說:“那就這樣吧,我帶幾個人維修學校,大成去請老師,海哥和秦社長負責別的事。你們看怎樣?”

謝大成“哼”了聲,說:“老師,還有什麼老師?能請萬草包來就不錯了,草包耐餓一點。”

這一說,肖仲秋、肖海濤都笑了。

“有什麼好笑?學費呢?總不能念手板吧?”

肖海濤勉強笑道,“還不如我來教。人、手、口,山、田、土。誰不會。”

從秦天家出來,雪已經停了,開始構冰。夜很明亮。三人卷著袖筒往家走。

謝大成憤憤地說:“秦天太小看我了!我不懂,他又懂多少?倚老賣老,真是的!”

肖海濤說:“仲秋,你看老秦自從治病回來,精神是不是有點,有點那個?”

“什麼那個那個,神精有毛病!一天到晚冷眼瞅人,好像別人欠他的米還的糠!”

肖仲秋說:“老謝不能亂說。我覺得他的意見有道理。嘯天湖冰天雪地修堤還是第一次,表麵上修起來了,春天化雪更難辦。你難道說老秦不著急?他為嘯天湖出生入死,誰走在他前麵?”

謝大成不再做聲。

“我一直在想,他們下湖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不清楚。社委會就去了老秦一個人,確實不容易。沒有這點救命錢,嘯天湖這個冬天無論如何過不去。”

謝大成嘴巴捂在手掌裏,終於心服地點頭:“我曉得,我曉得,所以我不和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