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柳大夫來了。”
年熙把手塞回被子裏,道:“進來吧。”
柳大夫進來,把完脈,開完藥方就走了。因為年熙從小大病小病不斷,一直都是柳大夫看的,這回柳大夫還是那幾句話,什麼胎裏弱症,不能勞累之類的話。
年熙久病成醫,看藥方隻是和治普通風寒差不多,隻是用量稍微輕些,應該沒什麼大出入,便讓玉露去熬藥。
玉煙卻在旁道:“我來吧,福晉剛剛還叫你過去呢!”
玉露看向年熙,年熙點點頭道:“你去看看。我累了,你們先出去忙吧。”
兩個丫頭看主子臉色不好,便都識趣的退下去忙了。
待人走後,年熙又悄悄伸出左手研究,隻是他除了讓那顆痣更加隨心所欲以外,並沒有什麼突破。
這時,玉露在外麵喊道:“爺,您醒了麼?”
“進來吧,什麼事兒?”
玉露抱著一堆衣服道:“這個狐裘大氅是福晉賞的,這些是您這一季的衣裳,福晉說是針線房連夜趕了三天才趕出來的呢。”
年熙譏諷一笑,道:“皇上兩個月前就宣我入京了,若是在意,何至於我到家才開始準備。”
“喲,爺您起了,”玉煙端著藥碗進來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玉露看了年熙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道:“福晉讓我問問爺,今年年禮都走得差不多了,爺剛回來,可有什麼親近的友人,趁著今天最後一撥,順便給您也送了?”
年熙自幼體弱,沒什麼玩得好的玩伴,但是在聽到玉露的話的時候,他便想到了鈕鈷祿·阿岱,這是他唯一的好友,也是他暗戀許久之人,前世這個時候他記得他是親自上門拜訪,而且還寫了一首表明心意的詩送給對方。
鈕鈷祿·阿岱是熹妃的侄子,他們是在弘曆的滿月宴上認識的。那時他才13歲,剛剛中了舉人,阿岱15歲,剛剛入選三等侍衛。兩個半大的小子因為各自的姑姑打了一架,卻不料不打不相識,兩人竟漸漸親近起來。
而年熙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那個精力充沛的小夥子。
前世,阿岱接受了他的表白,但是後來年熙過繼後曾經那麼期盼他過來看看他,送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甚至玉露也因為給他送信而丟了性命,這怎能讓年熙心裏沒疙瘩,因此這一世的年熙無論如何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全心全意地表白了。
“我記得我從浙江帶了不少特產,玉露你包一些,加上箱子裏的鼻煙壺和扳指,找個好點的盒子裝好,附上我的名帖,讓福晉幫忙送到鈕鈷祿府上吧。”
玉露一直負責年熙的一些私房,聽了年熙的吩咐,她便答應一聲轉身翻箱子去了。
這時玉煙手上的藥碗也變得不那麼燙了,她連忙端到床頭。
“我自己來吧,”年熙坐起身,雙手捧過藥碗,不想他剛碰到藥碗,左手心突然變得灼熱起來,火辣辣燙的年熙嘶了一聲,不受控製地把藥碗扔出去,啪一下,摔碎了。
玉煙嚇了一跳,連忙要上來看年熙的手:“爺,您沒事吧?手上可有傷著?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年熙趕忙抽回手,道:“想是藥太燙了,一時沒拿住,你再去端一碗吧,地上讓翠兒進來收拾,你別動,仔細傷了手。”
玉煙正蹲下身,聞言也不好拂了主子好意,隻得答應道:“奴婢這就去。”
年熙似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著玉煙的背影道:“記得晾一會再端進來。”
“奴婢省得。”
待玉煙走了,年熙便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走到那堆碎片前麵蹲下,拿起一片上麵還有一點湯的瓷片嗅了嗅,好像與往日吃的藥沒什麼不同,可是為什麼手心的痣有那麼大反應呢?
年熙捏著碎片,沉下心盯著手心的痣,全神貫注地細細體會紅痣傳來的感覺。
“啊呀!爺!您怎麼能做這種活,快放下讓奴婢來吧!”翠兒一驚一乍的聲音猛然在耳邊響起,年熙著實嚇了一跳。
“啊啊,爺!您流血了!”翠兒的聲音猛然拔高了一度,因為第一次進主子屋裏的驚喜全都化作驚恐。
“噓,不要吵!”年熙顧不上被劃破的中指,連忙豎起食指按住翠兒的嘴巴。
誰承想還沒碰到翠兒的嘴,年熙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翠兒瞪大眼,眼睜睜看著主子消失,一口氣沒提上來,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