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了衙,年斌難得沒有應酬,玉煙挺著個肚子求見,看著特別可憐。
年斌對玉煙滿臉膿瘡已經有些膩煩,可玉煙畢竟是他愛過的女人,又懷著他的長子,年斌念著舊情,就把人讓了進來。
這一進去就過了好久,站在外麵的下人聽著裏麵羞人的聲音,互相擠了擠眼,沒想到對著煙姨娘那張臉,爺竟然下得去口。
而煙姨娘身邊的王嬤嬤卻急得團團轉,恨不得衝進去大喊:“注意孩子!”
終於裏麵雲雨初歇,王嬤嬤緊張地聽著裏麵的動靜,隻聽兩人低低地說著話,似是沒什麼大礙,王嬤嬤剛鬆了口氣,就聽裏麵翻箱倒櫃的聲音,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正等著主子傳喚呢,就聽玉煙急急說了什麼,門就被猛地拉開,年斌陰著個臉站在門口。
王嬤嬤被嚇了一跳,但福晉讓她看著煙姨娘的肚子,務必保證小主子的安全,福晉可比年斌可怕多了,於是王嬤嬤隻得硬著頭皮道:“二爺,煙姨娘怎麼了,是不是動了胎氣……”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年斌一腳踹了一丈遠,昏了過去。年斌看都沒看那礙眼的婆子,隨便抓了個人問:“年富去哪了?”
“二爺找三爺有何事?”
“年富在哪裏!”年斌揪著那人衣領大吼道。
旁邊猛不丁一個人道:“聽說三爺去了新月胡同。”
年斌立刻丟下那人,一邊狂奔一邊吼道:“備馬!”
年斌這輩子都沒這麼快意恩仇過,此刻他腦子飛速轉動,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明白過,想著年富是怎麼在他身邊安插釘子,怎麼偷了那份證明,又怎麼跑到父親麵前告他黑狀,說他壞話——他要把年富大卸八塊!他的爵位,他的前程,都被他給毀了!
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竟然在背後捅了他一刀!
他心裏的難受比當初他以為是年熙幹的的時候難受一千倍一萬倍,這就是被親人背叛的滋味。
他什麼都不顧,熟門熟路地進了新月胡同。胡同裏的人隻見他陰著臉,還當他心情不好,要找五月花排遣排遣,胡同的老鴇連忙上前道:“年二爺,您今兒來得不巧,五月花她有客了。”
“我不是來找五月花的,我是來找我弟弟的,家裏出了點事,我叫他回家。”
“那二爺稍等,老奴這就去叫三爺。”
老鴇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小丫頭快嘴道:“年三爺不就在五月花屋裏?”
這句話就如一滴水滴入滾油般的心裏,頓時炸了。
年斌二話不說,推開老鴇,就往五月花屋裏,他氣勢如虹,別人竟都攔不住,硬生生讓他闖進了五月花的香閨。
五月花的香閨正在二樓走廊,樓下天井坐著許多喜歡聚在一起,尋歡作樂的恩客,突然間,二樓窗戶破了,兩個人扭打著出現在走廊上,乒呤乓啷,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隔壁屋子的大門竟被兩人硬生生壓倒了,頓時裏麵的情景映入眾人眼中……
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捆在床上,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正慌不迭地穿衣服。
等不到第二天,年家的笑話就傳遍了京城,兄弟鬩牆,在私胡同竟為了個妓、女打得不可開交,漸漸的就有明白人說了,人家那哪是為了女人啊,根底上都是那個爵位惹出來的禍。
年羹堯根本不懂得低調為何物,行事一向張揚,這次打了大勝仗回來沒半個月,不僅與隆科多鬥個你死我活,還順帶得罪了不少人。就算他小心謹慎,還有那眼紅見不得別人好的嫉妒呢,何況他還一點不小心!
這下可好,那些眼紅的,嫉妒的,有仇的,全都在家裏笑死了,笑得飯都多吃了兩口,年羹堯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丟臉!
而在全城樂翻的背景下,真正的上流階層卻在傳著另一個不得了的消息,原來三阿哥是個斷袖啊,還狎玩孌童!
“真是人不可貌相!”
“沒想到三阿哥竟墮落到如斯地步!”
“不就是沒有得到差事麼,至於嗎?”
“唉,又一個廢太子啊!”
年羹堯怒了,丟他的臉事小,真正要命的是丟了皇帝的臉!
不對,丟了他的臉事也不小,但他再怒不會要了自己兒子的命,皇帝卻能要了臣子的命!
皇帝也怒了,自己兒子都是被這起子紈絝帶壞的!要罰,要重重地罰!
若不是年羹堯還有用,若不是年貴妃還懷著孕,皇帝直接就下旨賜死了,就算顧及麵子不好明著來,皇帝的粘杆處也不是吃幹飯的。
最終年富被奪了爵位,跟著年羹堯灰溜溜地回了西北;而年斌被革職在家關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