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怎麼看好楊躍，楊躍平時並未在詩詞上表現出太多的天賦，也難怪張元正會擔憂。
趙春生也道：“你要三思而後行。”
唯有高炳反而道：“怕什麼，不就是丟臉，有什麼了不起，人生年少當張狂，若非我詩詞實在太差，連丟臉都沒法丟，我也要去嚐試飲一杯，楊躍，我支持你。”
楊躍道：“放心，我有把握。”調整一下氣息，心中平靜無波，攏起青衫的長袖，伸手往溪流中的酒杯抓去。
觸手處，溫軟滑膩，柔若無骨，楊躍一驚，抬起頭，眼前先是一抹紅色，而後是紅裳女子那張禍水般的傾世容顏。
紅裳女子搶先一步握住那隻酒杯，楊躍的手一下就抓在了紅裳女子的手上。
“姑娘，你……。”楊躍剛想說什麼，背後突然湧來一股強烈的殺機，將楊躍死死鎖住，楊躍冷汗直冒，感覺自己如同被一頭恐怖的洪荒巨獸盯上，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毫不猶豫地鬆開手。
那股殺機這才慢慢散去，楊躍回頭看去，紅裳女子帶來的那個老仆安靜地站在那裏，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紅裳女子冷哼一聲，手中握著酒杯，立起身來。
圍觀的眾書生經過片刻的怔忪後，全都憤怒起來，心中夢寐以求的佳人在大庭廣眾下就這樣被人抓了一下手，完全不能忍，紛紛出聲討伐楊躍，唇槍舌劍，一片沸騰。
楊躍覺得自己很無辜，明明是自己先要去撈那隻酒杯的，紅裳女子後來先到，反而搶先抓住那隻酒杯，自己猝不及防，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隻是，這個時候沒法說理，楊躍也沒有舌戰群儒的本事，便保持了沉默。
“這位公子莫非也想飲這杯酒？”紅裳女子就站在楊躍麵前，隔著不過一步遠的距離。
楊躍心想這不是廢話嗎，自己剛才的舉動已經很明顯了，若非被她搶了先，自己是準備從溪流中撈起這個酒杯。
“這不是楊家的五郎嗎？怎麼，也想飲一杯溪中的酒？”鄭哲言認出了楊躍，楊家和鄭家都是東湖縣上的大戶人家，所以關於楊家的一些陰私，鄭哲言略有耳聞。
紅裳女子的臉上露出幾分訝容，看向身旁的楊忌，道：“他也是你們楊家的人？”
楊躍一身青衫，衣物普通，甚至有幾分陳舊，看起來家裏條件並不怎麼好，而同為楊家人的楊啟和楊忌卻是衣著光鮮，差距很大，難怪紅裳女子聽到楊躍也是楊家的人時會有些驚訝。
楊忌點頭，承認楊躍的身份。
楊啟臉色微微變了變，楊家大房一直打壓楊躍兄妹，這種事情在大家族中時有發生，不算什麼，但要是說出來就很不好聽，若是讓紅裳女子聽到一些什麼，對他追求紅裳女子很不利。
“鄭公子說笑了，憑楊躍他的才學，可沒有資格飲這溪中酒杯中的美酒。”魏永安寫出了青氣半尺的詩作，還沒來得及炫耀一番，就接二連三被他人奪走光彩，令他心中鬱悶，現在見楊躍也敢出頭，他就站出來嘲諷楊躍，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我是否有資格，你評價不了。”楊躍麵色平靜，語氣卻是針鋒相對，一點不曾容讓，魏永安指手畫腳的樣子，令他厭惡。
“你叫楊躍？是楊家三房的人？”紅裳女子出聲問道。
楊躍眉頭微皺，不知道紅裳女子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事情，楊躍回答道：“是。”
“那麼你父親就是當年名滿江南的楊易遠楊解元了？”
“肖姑娘問這個，卻是何意？”楊躍不解道。
紅裳女子臉上神情有些奇怪，“看來你確實是楊解元的兒子了，傳聞當年楊解元詩畫雙絕，驚采絕豔，才名滿天下，我七姑姑……”她頓了頓，繼續道：“你是他的兒子，想來詩詞一道也不會差，難怪敢來撈溪中的酒杯。不過這一杯我已經拿了，就由我來先拋磚引玉，溪流中還有一杯，楊公子可作為壓軸。”
紅裳女子走到小桌前，鋪上白紙，執起毛筆，神色慎重，竟是極為認真。
美人如玉，皓腕如雪，揮毫間，龍飛鳳舞，賞心悅目，圍觀的眾書生看得如癡如醉。
收筆，白紙上升騰起一道凝而不散的青氣，正好四尺。
青氣四尺！
紅裳女子擱下筆，盈盈而立，目光看向站在對麵溪邊的楊躍，隱含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