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時,楊躍喝得有點醉了。作為本屆榜首,自然是宴席中的焦點,眾多童生上前敬酒,楊躍雖然平時自詡酒量過人,這回也有點扛不住。
醉仙樓外,楊躍和張元正兩人勾肩搭背,東倒西歪。
“張兄酒量過人,有古之賢人遺風,佩服佩服。”
“楊兄酒量也不賴,如酒中之仙,厲害厲害。”
兩人站在那裏一邊傻笑,一邊互相吹噓,後麵出來的童生人人側目。有童生笑道:“兩位才學出眾,說出的醉話也這麼雅致。”
楊躍和張元正兩人雖然縣試中名次很高,但不像鄭哲言等人好擺架子、恃才傲物,方才相互敬酒時與眾童生很相處得來,所以那童生才會與他們說這般半開玩笑的話。
趙軒逸和縣丞、學正三人也從酒樓中走出來,看見楊躍和張元正那副樣子,趙軒逸背負著手,道:“楊躍,元正,你二人醉成這樣,我派個衙役送你們回去。”
楊躍看向趙軒逸,見他清朗的麵上毫無一絲醉態。作為主官,宴席上趙軒逸被敬酒的次數絕對不比楊躍少,不過人家身份地位不一樣,別人敬酒,他隻要淺嚐一口,意思一下就行,哪像楊躍這麼悲催,雖然來得晚,但後半場宴席大家就都把灌酒目標對準了他。誰讓他是這屆縣試的榜首,剛才一首上樓詩又在宴席上大出風頭,不被灌就奇怪了。
張元正替楊躍擋下了不少酒,所以現在兩人就都醉成這熊樣了。
楊躍雖然醉得搖搖擺擺,但神識卻是清醒的,搖頭道:“多謝大人,我就住在縣城的一處客棧中,離這不遠,幾步路就到,不用特地派人送我回去,元正也喝醉了,就讓他和我一起去我住的客棧那邊,明日一起去文廟也方便。”
趙軒逸道:“這樣也好,不過還是讓個人陪著你們回客棧,阿豹,你送他們回客棧。”
“是,大人。”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衙役站了出來,走到楊躍和張元正身旁。
楊躍心頭微動,眼前這個叫阿豹的衙役,還有剛才趙軒逸派出去捉拿符家之人的那個叫阿虎的衙役,他們都很年輕,氣質剛毅,身上時刻配著刀劍,執行命令一絲不苟,與一般的衙役大不相同,這般人物,倒很像軍隊中的精英。
楊躍有些奇怪他們怎麼會甘心在東湖縣的縣衙當一名小小的衙役,不過楊躍並沒有多嘴去打探,有些事留個心眼就好,知道太多並非好事。
說曹操曹操就到,楊躍正自想著,那叫阿虎的衙役已經回來複命。
“大人,人已捉拿歸案,關入大牢中了。不過那人出手反抗,傷了好幾個人,屬下親自出手,將他打傷才拿下。”
趙軒逸微微頷首道:“你做得很好。”
回客棧路上,楊躍一直在想趙軒逸派人捉拿那在大街上騎馬橫衝直撞的符家之人是什麼目的。
莫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女帝已經凝聚紫微命格,完全掌控天聖國的國運,地位穩如泰山,難以動搖。符家作為女帝的娘家,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在這種情況下,因為在大街上騎馬橫衝直撞傷到人這樣的罪名,將符家的人捉拿入牢獄,這是何等的勇氣和膽識。
趙軒逸一個小小的縣令,在符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人家輕輕一句話就能讓他丟官罷職,甚至萬劫不複。
楊躍想不透理由,便不再去想,他對官場之事所知有限,在外麵看隻能看個大概,不過觀趙軒逸的模樣,成竹在胸,智珠在握,大概是有自己的想法,外人難以猜透。
到了客棧後,那叫阿豹的年輕衙役就告辭離去。
楊子簪看見楊躍和張元正兩人東倒西歪的模樣,黛眉微蹙,道:“你們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
楊躍苦笑道:“沒辦法,那種情況下,不喝都不行。好了,我扶張兄去房間,你去讓客棧的廚房準備些醒酒湯來。”一路走回來,楊躍的酒已經醒了不少,張元正酒量差了點,卻是醉得厲害,暈暈沉沉的。
“楊姑娘。”張元正努力站直身體,想向楊子簪輯禮,可惜醉得厲害,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來。
楊躍扯著他往樓上走,道:“算了,都醉成這樣就不要講這些虛禮。”
到了房間中,楊躍將張元正往床上一扔,張元正一沾上床,不一會兒就打起呼嚕來。
不一會兒,楊子簪端著個臉盆進來,道:“哥,我端了些熱水來,你先洗把臉。”
楊躍接過她遞過來的毛巾,抹了把臉,感覺清醒了不少。
“哥,今天……”
“嗯?”楊躍抬起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