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登樓詩(1 / 2)

縣丞膛目結舌,焦急道:“大人,你這是?”趙軒逸的行為等同於是在往死裏得罪符家,縣丞和他同為東湖縣長官,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到時候脫不了幹係,由不得他不焦急。

趙軒逸道:“無妨,我自有主張。”他轉而看向場中的眾多童生,溫和道:“諸位坐下,繼續飲酒。”

眾童生麵麵相覷,不過這件事畢竟與他們無關,聽從縣令的話,坐回宴席中。

縣丞坐在那裏長籲短歎,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隻是趙軒逸行事曆來雷厲風行,人都已經派出去了,他說什麼也沒用。

趙軒逸邀楊躍入席,微笑道:“楊躍,雖說你遲到的理由說得過去,不過身為縣試榜首,遲到總是要罰的,就罰你酒三杯,你可服氣?”

楊躍道:“學生服氣。”旁邊侍奉的衙役已經幫楊躍倒上了酒。

一旁的鄭哲言開口道:“我倒有個提議,楊榜首上回踏青詩會上,一首《離離原上草》,青氣四尺半,詩才驚世,壓倒我東湖縣眾多才子,古有‘七步成詩’的典故,不若楊榜首也效法一番,在三杯酒內成一詩,以成傳世美名如何?”

魏永安馬上接口道:“鄭公子說得有道理,以楊榜首的詩才,三杯酒內成詩想來是輕而易舉,不若一試。”

主桌這邊是在場眾多童生關注的焦點,鄭哲言和魏永安高聲一唱一和,當下就有其他童生叫好,起哄讓楊躍嚐試一番。

楊躍微微凝目,尋思這兩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待楊躍答應,鄭哲言繼續道:“剛才見楊榜首登樓,我想到了自己以前作的一首登樓詩,不若由在下先拋磚引玉一番,楊榜首也以‘登樓’為題,作詩一首。”

言罷,他站起身,一身天青色長衫,腰間掛一塊白玉,風度翩翩,口中吟哦:“雲是浣花溪水流,風從朔漠渡寒秋。孤鴻老翅逐邊月,不勝清輝獨登樓。”

魏永安擊掌讚道:“鄭公子這首登樓詩古雅清新,不錯不錯。”

有旁的童生道:“鄭公子不愧是今次縣試第三名,這樣一首詩,勝過我們許多,我現在是萬萬作不出來的。”

另一童生道:“鄭公子很早之前就有才名,是我們東湖縣數得上的大才子,他作出來的詩自然是極好。”

鄭哲言心中得意,矜持一笑,看向楊躍,道:“楊榜首,在下已經獻醜,現在就看楊榜首的了。”

楊躍大致猜到對方的目的,是不忿自己占了榜首,名次位居他之上,想要故意刁難自己一番。

鄭哲言提議要在三杯酒之間寫出一詩,限定了時間,又拿出了精心準備的詩作,限定了主題,而後又一再故作謙虛,說自己精心準備的詩作是“拋磚引玉”,將楊躍捧得極高,限定了詩作的水平必須超過他這首精心準備的登樓詩。

詩詞的創作需要靈感,即使才華再高也一樣,在這些限定之下,倉促間,楊躍很難達到要求,很容易在眾目睽睽下出醜,這也是鄭哲言的目的。

“這麼短的時間,要寫出一首超越鄭公子的那首登樓詩,還必須是同一題材,實在困難,楊榜首會答應下來嗎?”

“肯定的,這種情況下,怎麼拒絕。而且楊榜首詩才出眾,不同你我,我們辦不到不代表他辦不到。”

“也是,那我們就有熱鬧看了。”

眾童生議論紛紛,等待楊躍的回應。

鄭哲言故作瀟灑道:“怎麼樣,楊榜首莫非是覺得時間太緊,題材限定太死,不利於發揮,若是如此,楊榜首直接喝酒就是,也不用作詩,就當我剛才的提議是戲言就好。”

魏永安高聲道:“楊榜首莫不是想知難而退,不敢接下這個挑戰。”

楊躍麵色平靜,並未因為他們的激將就馬上應下來,不過作為東湖縣這一屆的榜首,到了這個地步,麵對他人詩文的挑戰,輕易也不能退縮,否則名聲就要受損。

更何況,這區區挑戰楊躍又豈會畏懼。他轉頭看向主位上的縣令,趙軒逸麵上帶著饒有興味的笑容,並無幹涉的意思,作壁上觀。

楊躍道:“酒三杯,詩一首。既然鄭公子如此有雅興,敢不奉陪。”這句話,代表他應下來了。

眾童生興奮起來,一個個停下宴飲,伸長脖子往主桌這邊張望,凝神傾聽,期待楊躍的詩作。

當日踏青詩會上,紅裳女子肖卿洛一詩出,青氣三尺,驚豔當場,令東湖諸才子黯然失色,而後楊躍出手,一首《離離原上草》,青氣四尺半,天降異象,蓋過肖卿洛的詩作,詩才驚世。宴席上的這些童生當日詩會上大多在場,對此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