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希拿到龍吟訣後便每日苦修不輟,而白虎也三天兩頭就往他那裏跑,到最後竟直接堂而皇之地住到他那裏,隻苦了那些和簡希同宿的弟子無時不刻不提心吊膽的,無奈何之下簡希隻好另覓了一處居所,倒也遂了他的心意,不用再擔心阿璃被人發現。
這一天,簡希早早便起來練功,按著玉簡上記錄的功法運行了幾個小周天,未幾便在體內發現了一道青色的靈氣。還是像前幾天一樣毫無改變啊,簡希歎息了一聲,這道青氣從他開始修煉劍訣心法就有了,可是卻一直沒有進境,按照玉簡上說的一定要等到這道青氣一指粗才能正式開始練習劍法。
他睜開眼,不出意外白虎又帶著小雪球出去玩了,阿璃正坐在他麵前,懶洋洋地梳著頭發。
“阿璃,為什麼我最近一點進步也沒有?”簡希愁眉苦臉地抱怨道,“當初可是你和虎尊非要我練的,還說什麼威力無比,什麼正適合我。”
“要是哪門絕世奇學那麼簡簡單單就能練成也不叫絕世奇學了。”阿璃好整以暇地回答,“你知道這功法如何練,可是你不知道何為劍,所以你隻能固步於此,這也是其他人無法繼續的原因。”
“阿璃,那麼何為劍?”簡希馬上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出來。
“我的劍和你的劍是不一樣的。”阿璃伸了個懶腰,“悟劍即是悟道,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它們回來了我也回去了。”說完徑直回到琉璃戒裏麵去了,任由簡希怎麼交換也沒有用,隻好瞪著優哉遊哉走進門的白虎和小兔兒。
“阿璃說悟劍即是悟道,而這玉簡裏也說劍亦有道,想必是要先領悟出屬於自己的劍道才能繼續修煉下去,可是悟道談何容易。”簡希垂頭喪氣地想,回過頭便看見了被自己掛在牆上的劍,“既然已經選擇了,不繼續下去也是不好,若真要領悟劍道,還是要去一趟劍閣。”他無奈地取下劍,招呼了小兔兒和大白虎便往劍閣走去,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人們看到他都免不了一頓議論。
簡希負著劍,跟著虎尊在一條秘密小徑上穿梭,傻瓜才去當猴子被人圍觀,簡希輕靈地跳躍著前進,不多時就來到了劍閣。
簡希平複了下呼吸便走了進去,上次他是直接到正閣去查閱心法功訣,這一次卻是要參悟劍道,要去的是位於劍閣之後的一片平台。那裏正對著那處形似利劍的斷崖,劍氣凝聚,平常都會有許多弟子來此參悟,所以當簡希看到將近一百個弟子坐在平台上一點也不驚訝,自顧著尋了一處空地坐下,麵對斷崖坐下,這一坐,便是三天。
有人滿意而歸,也有人困惑而來,更有的人歎息著悄悄離開。簡希把法訣運行了一邊又一邊,不眠不休。這一夜,朗月當空,浮雲自在,似有靈光閃現。
何為劍?簡希自問,他想到了教習師父的迅猛劍勢,又想起了自己翩躚杏花叢中的身影。何為劍?簡希深思,若蛟龍出水者為劍?還是如水纏綿者為劍?何為劍?簡希似墜入一個無底迷淵,黑黢黢地如同遠古凶獸要把人吞噬,而他卻茫然不知地繼續向前走。
何為劍?他再次捫心自問,忽然,一點亮光出現在前方,他拍著額頭哈哈大笑起來,與其問何為劍,不若尋何為己劍,阿璃所言不就是要找出什麼是自己的劍道嗎?白白浪費了這許多時日,簡希笑了笑自己,單手支頭重新思考起來。
那麼何為己劍呢?簡希回憶起這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他不過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嬰兒,被一個外出的長老撿了回來。八歲開始練功,因為資質不好一直放任自我,實際上常常在無人處苦修不已。十歲那年遇到杏花仙,從此兩人便成了忘年知交。那麼,自己的人生真的就這麼空白嗎?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遺棄自己?
恍然間,簡希又看到了那座巨大的山門,那寫著昆侖瓊華四個大字的牌匾,還有那個如魔般的男子。
“蒼天負我,我寧成魔!”這八個字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裏激蕩,簡希隻覺得頭昏目眩,快要把守不住心神。這時,那道青色的靈氣迅速地自行運轉起來,平定簡希紊亂的內息,不多時,就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
簡希收斂心神,複又聚精會神地思考起來。何為己劍?簡希冥思苦想,我之劍道,便是仁德之道,如此方不負了師門十八年的教養之恩。但這世間可有翩翩若君子之劍,劍嘯天下隻為伐無道、平妖邪?可是劍道便是殺伐之道,整天老是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而且劍鋒難以把握,不經意間就會傷己傷人,此亦違背了仁德之道,可是若沒有了劍鋒又怎麼去殺伐無道?保不準連自身也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