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咚一聲,門緩緩打開,趙璋愉快的對著眾人揮揮手,在趙清渠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視線下衝出電梯,以猛虎下山的氣勢直撲打卡器。
“嘀——”
打卡器顯示時間,八點五十九分三十二秒。
好險。
趙璋挑挑眉,推開鋼化玻璃門步伐輕快的走進辦公區,零零星星有幾個員工與他打招呼,他都一一笑著回應。
在這裏,除了幾個高層,沒有人知道他是藍田集團名義上的繼承人,甚至沒有人知道藍田集團有繼承人。在員工眼裏,藍田的過去屬於趙清渠,現在屬於趙清渠,未來還是屬於趙清渠。
“小趙,今天怎麼到這麼早?”
“王姐,我三千的工資已經扣了五百,再這樣下去得流落街頭了。”
“就是啊小趙,年輕人還是早□□好。”王姐熱情的給他了一條咖啡,湊近壓低聲音道:“以後早點來,組長一旦對你印象差,績效考核分太低,年終獎金和升職就泡湯了。”
“謝謝王姐。”
趙璋笑了笑。
他自從來到藍田上班就一直遲到,說白了就是故意消極怠工。
當初趙清渠讓他進藍田實習,他心底不願意,根本沒理會這茬,自顧自的拿著簡曆四處投遞。按說他在校成績優秀,也跟著導師學長接了不少小項目,經驗和閱曆比同齡人豐富許多,不愁找不到好工作;但是無一例外,他的所有簡曆都石沉大海,偶爾接到電話通知麵試,等準備完全打算出門,卻又被告知職位已招滿,麵試取消。
幾次下來,再怎麼遲鈍,趙璋也明白有人從中搗鬼,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說白了,趙清渠是怕媒體爆出趙家繼承人就職他處,對於藍田集團和趙總影響不好罷了。
上一輩子趙璋年輕氣盛,自有一股子傲氣和矜高。他被逼無奈進入藍田實習,憋著一股子氣,事事不配合趙清渠,甚至公然唱反調。單位員工避他如蛇蠍,高層也基本無視他的存在,他混的越發不如意,直到人生的第一筆大單落在自己頭上。
重活一世,曾今猶如毒蔓勒的自己無法喘息的東西卷土重來,他心境卻以不同於往日。
何必急著去爭?
初出茅廬,根基不穩,心性不定,才不足以服眾,力不足以一搏,若硬要去鬥,落得前世那樣的下場,還算是輕了。
趙璋微微一笑,他對於趙家產業沒大的興趣,若真有想法,就不會像曾經那樣為了一個人放棄所有。但看開不代表放下,如今重來,他怎麼樣也要試一試,是否能走出不同的道路。
在辦公桌前坐了大半日,手旁電話忽然響起,趙璋眉一挑,接起來。
“喂,您好。”
“小趙。”辦公室文秘聲音甜美:“有個董先生找你,說是你朋友,要我把電話轉到你那去麼?”
趙璋握著話筒的手微微收緊,斂眸垂眼。
“工作期間不談私事。我下班再和他聯係,拜托霞姐幫我推掉電話。”
放下聽筒,趙璋抬起頭,看見隔間玻璃映出的麵孔隱隱泛青。
那是他自己血色盡失的臉。
董先生,董家輝。
這個人幾乎成為了他上輩子最大的噩夢。
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愛的如此瘋狂,如此卑微,董家輝做到了。在曾經趙璋的世界裏,董家輝就是他的一切。董家輝體貼、成熟、能力卓越,最重要的是,他再也找不到一個比董家輝更加了解和明白他內心感受的人。
他的任何一點情緒波動,董家輝都能準確的感受,並且做出最恰到好處的安慰。當時趙璋甚至天真的想著,所謂的靈魂伴侶,指的就是董家輝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