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場景十分可笑。
鄭安紅著眼圈,眼淚掛在眼角要掉不掉,跟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縮在董家輝懷裏。趙清渠麵色平靜,眼眸微垂,仿佛根本沒有察覺氣氛的凝重。董家輝麵色不變,眼底卻飛快的劃過一絲惱意。
趙璋依舊在笑,笑的真心實意,燦爛的笑容引得董家輝都投來幾分詫異的目光。
鄭安被笑的惱羞成怒,麵色不善的瞪向他:“趙先生,你覺得這件事很好笑?”
“不,鄭先生,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你的笑話講的非常好。”趙璋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一個腿腳不便的殘疾人滾動輪椅費大力氣去對一個人動手動腳,偏偏這個健康的人長著兩條腿卻不躲不閃,這個笑話十分的……嗯……有意思。”
說完趙璋又哈哈笑了兩聲,然後意猶未盡的咂咂嘴,對鄭安客氣的點點頭。
“鄭先生其實很有講笑話的天賦,但我們今天時間有限,不能聽更多,真是可惜,再見。”
鄭安張張嘴,臉色憋得紫紅。
董家輝麵頰微微一抽,看向鄭安的眼神帶上幾分陰鬱。
趙璋懶得看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推著趙清渠的輪椅就往回走,趙清渠雙目微閉,仰靠在輪椅上,神情平靜。
見他們就這麼走了,鄭安十分不甘心。
鄭安和董家輝相處的時日並不算久,但他卻是一個善於觀察帶的人。在被鄭家送到董家輝身邊時他就了解了一番未來的金主,加之到董家輝身邊後那段日子時不時從對方口中聽到趙璋的名字,說起時神情也總有些不甘和戀戀不舍,他便自然而然把趙璋定為頭號假想敵。
他自認為趙璋和董家輝很有幾分曖昧,並且十分堅定的認為這幾分藕斷絲連勢必要被斬除的一幹二淨才能讓自己真正站穩位置。
他壓根沒信之前在洗手間聽到的趙璋關於和趙清渠關係的否認,他能察覺趙清渠看趙璋的眼神絕對不是普通朋友的眼神。所以趁著趙清渠落單,鄭安湊上去旁敲側擊他和趙璋的關係,試圖以此找到突破口,想辦法解決自己的頭號“敵人”。
可惜趙清渠壓根沒理他,直到鄭安仿佛不經意的暗示趙璋如何對董家輝糾纏不休,希望有人能好好管管“誤入歧途”的趙璋時,趙清渠才微微抬了抬眼皮,朝他投去冰冷的一瞥。
“鄭安,鄭家的小兒子。”趙清渠的聲音平平淡淡:“我記住了。”
那一瞬間鄭安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不清楚麵前這個殘廢是什麼人,但他卻敏銳的察覺了這一句看似淺淡的話語裏包含的危險意味。
趙清渠說完便滾動輪椅打算離開,鄭安卻不敢放他走,他下意識的衝上去抓著趙清渠想問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趙清渠卻嫌惡的甩開他的手,偏偏鄭安此刻腿軟腳軟,一推之下,頓時摔在地上。
等他狼狽的爬起來時,董家輝和趙璋尋來了。
於是就出現了之前的那一幕。
趙清渠的話語讓他害怕,趙璋對他輕視的態度更是讓他怒火中燒,如今他身邊站著董家輝,鄭安自覺有了底氣。
“等一等,趙先生,我和那位先生的事情還沒解決。”
趙璋知道鄭安找碴,聽而不聞,腳步不停。
趙清渠依舊仰靠著,嘴角卻微微勾起,透漏出一股譏諷的意味,忽然開口。
“董總,剛剛你的這位朋友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管好你的人’。”趙清渠依舊閉著眼,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無比,任誰也不能聽錯:“我覺得他說的很對,所以我把這句話送給你,希望你也喜歡。”
董家輝神色一動,眼底更是陰鬱了幾分,死死的盯著趙璋的背影,目送他推著輪椅離開。
鄭安嘴唇抿的發白,見人走遠了,心底憋著一口氣,扭頭楚楚可憐的看向董家輝。
“家輝,那人對你那麼不客氣,你何必忍著?”
這句話一出口,外人聽來仿佛不是鄭安和趙清渠之間的不快,而是董家輝和趙清渠之間的衝突。
可董家輝並沒有像鄭安想象的那樣替他出頭,反而用漆黑的眼眸沉沉的看著鄭安,帶著一絲厭煩和不快。
“你現在回酒店。”
“家輝。”鄭安臉色一白,眸子中帶著慌亂:“他到底是什麼人,連你也不敢惹嗎?”
董家輝臉色霎時難堪起來,鄭安心底一鬆,滿心以為自己的激將法奏了效,手卻被對方狠狠地扣住。
“鄭安,我以為你是聰明人。這種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鄭安表情僵硬,呆滯的看著董家輝:“可是……可是那個人他……把我給……家輝,我不怕丟臉,我什麼都能忍,但是現在我跟你在一起,我怎麼能丟你的臉。”
“我說過,不要耍小聰明!”董家輝冷喝一聲,極其不耐煩的打斷了鄭安唱作俱佳的表演:“我帶你出來不是為了惹事,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