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爾阿洪道:“是真的。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將軍帶兵出征,他把軍旗分為紅、黃、藍、白、黑五色,鎧甲也同樣分為五色。他們越過居延海,跨過祁連山,一路之上旌旗獵獵,刀槍閃光,威風凜凜,最後西進至鳴沙山,在山下安營紮寨。據說最早鳴沙山並不是沙山,而是一座蒼翠的青石山,山下水草豐茂,正是馬有牧草,人能休息的好去處……”
這時進來買爾瓦依提汗,在她身邊是妻子依帕爾汗,奴爾阿洪為照顧生意,忙熱情地上前招呼道:“客官,您這是住店還是吃飯?”買爾瓦依提汗看著客棧的環境,見沙木沙克、帕勒塔洪坐在中央的桌邊等待,顯然是剛坐下,又見這裏條件不錯,便道:“既住又吃。”奴爾阿洪高興地道:“您吃什麼?”依帕爾汗道:“來點酸食。”奴爾阿洪微笑著道:“好,馬上就來!”
沙木沙克見奴爾阿洪招呼完那對夫婦,便喚道:“小二,你的故事還沒講完。”奴爾阿洪走了過來道:“據說那將軍覺得連日來將士爬高山、穿戈壁,實在辛苦,認為既然到了好地方,就該休息,於是傳令大軍人解衣甲、馬卸鞍,在這裏緩兵三天。到了第三天黑夜,將士們全都進入甜美的夢鄉,突然從四麵八方擁來了大批強盜,將他們全部圍住。將士們來不及披甲上馬,隻是赤手與強盜廝殺。霎時殺聲震天,屍橫遍野。一夜之間黑風驟起,鋪天蓋地的黃沙從天而降,於頃刻間將數萬將士的屍體掩埋,形成了現在的大沙山。”
沙木沙克道:“明白了,那叫聲定是死去將士的聲音?”奴爾阿洪道:“對。從那以後,沙山每到刮風時就自然作響,好似金鼓齊鳴,又像刀劍撞擊,人們就稱之為鳴沙山。那刮起的沙粒有五種顏色,據說就是五色旌旗、五色鎧甲所變。”旁邊的買爾瓦依提汗和依帕爾汗也在聽,買爾瓦依提汗突然道:“我聽到的,跟這個截然不同。”沙木沙克興趣正濃,看著買爾瓦依提汗道:“你聽到的怎樣?”
買爾瓦依提汗道:“傳說鳴沙山最早是一個村莊,人們陶醉在鳥語花香裏,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一年春節,人們正在鑼鼓喧天地鬧社火,不料驚醒了昆侖大漠的黃龍太子。這太子性情凶殘,若是吼叫一聲,就會積沙如山。黃龍驚醒後,聞聲來看,當看得出神時一聲喝彩,頓時黃沙飛舞,於頃刻間將人們埋在了下麵,並隆起了沙山。從此,鳴沙山底便壓了無數冤魂,千百年來一直訴說他們的不幸遭遇。老人說,沙山在說:‘後山響,轟隆隆,前山響,鑼鼓聲。’……”
忽然依帕爾汗喊叫起來,買爾瓦依提汗大驚道:“你怎麼了?”依帕爾汗抱著隆起的大肚子道:“我肚子好疼,像是要生孩子。”買爾瓦依提汗又驚又喜道:“這麼說我要當父親了?”依帕爾汗沒有回答,奴爾阿洪責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光想當父親,快采取措施啊!”依帕爾汗痛苦地喊道:“愣著幹嗎?快去請接生婆。”買爾瓦依提汗像是才醒過味來,立刻問奴爾阿洪:“這裏有接生婆嗎?”奴爾阿洪道:“出了門向西,約一箭路便到。”
二十五
在大食境內的大山腳下,薩費爾、湯貴、李明、瓦吉丁及眾弟兄騎馬奔馳,前邊橫出一條絆馬索,將薩費爾、湯貴、李明絆倒,後麵的瓦吉丁、胖子、高粱稈等兄弟受慣力影響收勢不住,從馬上跌了下去從,山上衝下幾十個土匪,後麵的隨從當即拔出刀劍自衛,但大多被亂刀砍死。薩費爾、湯貴、李明、瓦吉丁等人被絆倒馬下,抵抗不及,隻得剩下的幾個束手就縛。
眾匪帶著他們上了大山,薩費爾用大食語大罵道:“你們瞎了狗眼,要想無禍,就放了我們!”匪首阿米爾打量著薩費爾、湯貴、李明、瓦吉丁等人,見他們形貌各異,卻能騎著馬同行,便問:“你們是什麼人?”薩費爾道:“這些是大食貴客!”阿米爾猛地愣了一下道:“貴客?關老子屁事?!”薩費爾道:“他們若死,別說你們,就是國王也交代不下去!”
阿米爾冷笑道:“哼!那是國王的事。要想不死,就多送錢來!”薩費爾道:“可你們抓了我們,怎麼給你送錢?”阿米爾看著薩費爾道:“那你叫什麼?家住哪裏?”薩費爾道:“你想幹什麼?”阿米爾道:“寫信讓你家裏送錢。”薩費爾道:“若是家裏知道,必會告訴陛下,那時陛下還不發兵來剿嗎?”阿米爾冷笑道:“哼!別嚇唬人,老子既已殺人,還能指望得到饒恕?如果陛下敢發兵,你們都得死!”
薩費爾明白若跟土匪硬來,不但使被俘的所有人立刻送命,已經中毒的錢萬貫也得跟著完蛋,便道:“隻要你放我出去,我拿錢贖人。”阿米爾道:“你真願意拿錢?”薩費爾道:“我們是為救人而去遠處采藥,如果遲了,即便采到藥也沒用了。隻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一定拿錢來贖。”阿米爾道:“難道你出去後,不是求國王發兵?”薩費爾道:“廢話!你不是說國王若發兵,你要殺我們嗎?”阿米爾道:“但我已殺了你們幾個人,難道你不想報仇?”
薩費爾道:“你殺我們的人,是為了能抓獲我們。既然已經殺了,再怎麼也不能複活。我們隻想盡快采到藥,至於恩仇以後再說。”阿米爾拿著刀走到薩費爾跟前:“放你們走,我們必然被殺。與其如此,不如殺了幹淨。”薩費爾道:“我們若死,你們誰都別活!”阿米爾道:“殺了你們,我們就離開此地!”薩費爾道:“也許你不殺我們,我們還能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