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州客棧大廳,帕勒塔洪與沙木沙克邊吃飯邊道:“今天是晴天,我們再去一趟鳴沙山看看?”沙木沙克道:“看什麼?”帕勒塔洪道:“瞧瞧雷音寺和月牙泉。”沙木沙克道:“好吧,也許以後很難再來。”兩人來到鳴沙山,隻見月牙泉特別清澈,又見雷音寺裏出來一個和尚,這正是妙善,便走了過去施禮道:“師父!”
妙善打量著他們問:“是敬香嗎?”帕勒塔洪道:“對,聽說雷音寺很靈驗,所以想敬香。”妙善道:“好啊!那你們去過莫高窟嗎?”帕勒塔洪道:“沒有。那裏怎樣?”妙善道:“那裏更靈驗。以前我在沙坡頭茶房廟出家,因為有土匪騷擾,所以就到莫高窟作了主持。沒想到,最近莫高窟也去了不少土匪,我就到這裏來了。”
帕勒塔洪道:“既然來了,就先拜這裏。莫高窟更靈驗,我們隨後去拜。”妙善笑道:“應該的。”沙木沙克道:“哎,這裏為何起名為雷音寺?”妙善道:“據說在很久以前,這裏有個木工,不僅做工精湛、技藝超群,而且為人樸實,極受同行的敬重和顧主的推崇。不論誰家建造房屋,都願意請他承做。一天,他給月牙泉附近的一家事主做完木活,路過鳴沙山下困倦,就倒身在樹下睡著了。有個小和尚推醒他說:‘老師傅,請去寺院做點小活。’木工問在什麼地方,小和尚指著前邊說:‘請隨我來’。說著替他背起工具袋來到月牙泉邊……”
沙木沙克忍不住打斷話道:“莫非這是神仙?”和尚沒有回答,而是接著道:“小和尚把一截瓜秧似的東西隨手撇入泉中,頓時泉水向著左右急速分開,閃出了一條羊腸旱道。他倆步行著來到一座廟前,見山門上高懸著一個金字藍匾,上寫‘西天雷音寺’五個大字。走進山門,穿廊過道,來到一所小院,有一個長老正在打坐。這長老見木工到來,立刻起身作禮,然後要他做點活,為寶刹增輝……”
沙木沙克納悶地道:“看來,這一定是到了西方聖境?”妙善邊走邊道:“那長老說完,木工忙道:‘願為寶刹做功德。’長老遂引木工來至後麵,見殿後有大量木料坯材,便道:‘這是預製的鍾樓明柱,請看如何?’木匠細心打量一番,又望著殿宇沉思良久方道:‘果是鍾樓明柱,隻可惜有點粗。’長老豁然笑道:‘好!不愧是名匠,頗具匠心,就請大師修理。’回頭對小和尚道:‘好好伺候大師。’又轉臉對木匠道:‘我還有事,失陪了。’合掌而去……”
沙木沙克忙道:“師父等等,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不是佛的境界?”妙善還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道:“木匠用心刨推,覺得木質堅韌,製作費勁,直到日落方才推好。小和尚說他師父因事外出,不再過目,隻要木匠說好就行。木匠臨走時,小和尚把鋸末竟往工具袋裏裝,說是報酬。木匠想:‘我本不收工錢,倒是這出家人實在小氣。’忙推辭著道:‘這點小活算是功德。’小和尚道:‘那咋行?我師父說隻要老師傅肯來,就是最大的功德。’說著又往袋裏裝,木工有點不悅,心想這算什麼謝勞?鋸末我家裏多的是。”
帕勒塔洪道:“是啊!那和尚也太小氣了。”妙善隻是微笑著道:“那木工提起工具袋道:‘夠了夠了。’隨即把工具往袋裏裝。小和尚道:‘這樣就虧待你了。’幫著把工具袋搭在木工肩上,然後送出山門道:‘恕不遠送。’合掌打躬,回身關上山門。木匠轉身走著,隻覺得身上沉甸甸的,便把鋸末倒掉許多。走了幾步,還覺得力不可支,就掏出工具,倒提工具袋抖了兩下,心想留一點,回家好給老婆交代。”那沙木沙克已經意識到什麼,忙道:“真是傻子!”
妙善笑著道:“突然間,惡浪滾滾而來,未及驚叫,又覺背後有人推了一把,不由栽倒在地。睜眼一看,原來是做了一夢。望望天色,已經天黑。回想夢中的情景,曆曆在目,深感奇異。忙翻起工具袋,伸手探摸,隻覺硬硬如沙礫。掏出一看,竟然是黃澄澄的金子。木匠喜出望外,忙鋪上衣服,小心翼翼地向衣裳上抖了又抖,抖出不少金粒。收攏一看,足有一捧,後悔不該半路倒掉,猛又醒悟:‘夠多了,還貪心不足?’
沙木沙克打斷話道:“哎呀,我早預感到那是神仙,果然就是啊!”妙善接著笑道:“木匠回家就和老伴商量,覺得兩口子無兒無女,一年的木匠收入足夠生計,要這麼多黃金何用?不如在月牙泉修座寺廟。他一麵用實物向鄉親宣傳說月牙泉下是西天雷音寺,一麵回憶夢境,用所有的黃金購木,在月牙泉旁仿修了一座寺院,雖沒有夢中的景象宏偉壯麗,但大致相同。為了區別夢中仙境,就起名為小雷音寺。”沙木沙克道:“原來如此啊!”
三十四
錢萬貫承受著痛苦的煎熬,艾特古麗心急如焚道:“真急人!不知他們趕到那裏了沒有?”楊茹幻想著道:“他們走了兩天,也許快回來了。”錢萬貫明白,來回要走四千多裏路,咋可能回來?楊茹心疼如絞地道:“哥,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沒辦法,你要撐住,他們該回來了。”艾特古麗道:“是的,他們都是騎馬好手。”賽義德想:“才兩天時間,別說是有土匪,就是沒土匪,來回往返四千裏路,純粹是幻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