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莫為亂世人(1 / 2)

冰天雪地中,駿馬奔馳。

軍士們都埋頭奔馳,無言。

天水郡城——破了。

郅將軍收到傳書,麵無表情。

前麵就是祥雲。

周長生和霍去病並肩奔馳,天水郡城是彼此不願意觸及的傷口。

天水郡城破,那回天水郡的袍澤,沒有下落,結果可想而知。

出生入死,已經讓他們忘記了身份的差異。皇子和庶人,根本沒有差別。

霍去病給了他的馬一鞭,自言自語的說:“我會為他們報仇,血債血還,他們不會白死。”

“報仇?”周長生說,“找誰報仇呢?即便能找到仇人,那又如何?殺了他們,血債血還?”

是的,戰爭中的流血犧牲,在所難免,如果要血債血還,那怎麼算呢?血債血還,血越來越多,越流越多,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才會太平呢?

到底是誰,在安排著這一切呢?

“血債血還?什麼時候,仇恨會有個頭呢?”那靈魂在悲歎,“你們的世界多好,沒有戰爭,沒有仇恨。”

霍去病無語,這家夥將自己的世界想象成了天堂,不過從現在的形式來看,自己世界確實是天堂,自己世界的軍人,殺害無辜會送上軍事法庭,以反人類罪起訴,而這世界,屠城隻能說是小事一件。

霍去病沉默了,他無法回答那個靈魂的悲痛,因為他的心,也一樣悲痛。。

周長生和他們一樣悲痛,這個本來應該是皇帝的男人,竟然和他一樣有著同樣的悲傷。可是他們悲哀的發現,自己的仇恨,竟然沒有對象。

仇,該向誰報呢?造化弄人。

“實際上,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仇恨。”霍去病非常迷茫的對周長生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而戰,我常常想,世界上會不會有非打不可的戰爭?”

周長生也不明白。

“仇恨,也許並不會一輩子,很多血海深仇,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周長生說。

這話,霍去病懂,那靈魂也懂,但是,他們不懂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會有那麼深的仇恨。

“我義父的師父是個瞎子,當初他兩個哥哥聽說都是將軍,有一次中了羌人的埋伏,戰死,他那時候年幼,羌人不以為意,將他放走了。師父發誓要替他兄弟報仇,就悄悄的跟在羌人後麵,一直跟到了羌地,找到了羌人的部落。三年後,師父帶領人馬,潛入羌地,將那個部落的人都殺了,就隻剩下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逃脫。他們兩都家破人亡。”

周長生頓了一口氣說。

“後來,他們兩人都有了一點點名氣,彼此恨不得殺了對方,為自己親人報仇,約戰多次,但是誰都沒有殺死誰。”

“有年中秋,他們約在蒼狼山上決鬥,他們驚動了蒼狼,狼群將他們包圍了,他們不以為意,繼續決鬥,最後蒼狼王出手,他們為了活命,竟然聯手對付蒼狼王,逃了出來,羌人告訴我師父說,他今後再也不會和他決鬥了,雖然他非常想殺了我師父,因為他有兒子了,他不能讓兒子做孤兒。師父也告訴他,他也不會再邀約他決鬥了,他收養了幾個徒弟,他們都是孤兒,假如他戰死的話,孤兒也會死的。”

“他們兩雖然不決鬥了,但是彼此都仇視對方,武士聚會可能見麵,但是他們不會打招呼的。有一年我師父受了重傷,需要極地雪蛟作藥材,那羌人聽說後,深入極地獵蛟,跑死了三匹汗血龍騎——他趕到我們的村中,見到了我師父就暈了過去,一直躺了三天才醒了過來。我師父撿回了一條命。”

“他們已經放下了仇恨了?”霍去病問。

“嗯,不過羌人解釋說是不願意我師父死在別人的手上。後來羌人的兒子在西域被擒,說要殺頭,我師父也二話沒說,遠赴西域救人,回來時候眼睛全部瞎了,別人問我師父為什麼要救他兒子,師父說是要將他兒子留給義父他們練刀。”

“他們關係,還真有意思,明明都是朋友了,明明放下了仇恨了,偏偏裝作還沒有放下的樣子。”周長生說。

“但是義父他們和老人的兒子見麵以後,都覺得老一輩較量了那麼多年,他們之間按道理有血海深仇,不較量,廝殺一翻好像不怎麼好的。”

霍去病迷惑的看找霍去病,因為周長生並不是在說一個悲慘的故事,他的臉上,竟然還洋溢著笑容。

“聽義父說我母親給他們發明了一個非常好的較量方法,他們比喝酒,不比刀劍,喝倒了對方,自己就贏了,大仇得報,聽說羌王和郅將軍遠征西域的時候,取道羌地,那老羌人還親自對他出手,帶領一家子圍剿他們,讓他們醉了三天三夜沒有醒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