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國……我對大漢沒有感情，但是，我對你的國家有感情……”那靈魂的回答讓霍去病暈倒，他還沒有停下，繼續說，“假如保衛的是你的國家，我一定獻身，可是是大漢，嗬嗬……大漢不是我們奴隸的國家，我們挨餓的時候，我們國家在什麼地方呢？我們生病的時候，我們國家在什麼地方呢？這樣的國家，管我們奴隸什麼事情？”
霍去病歎息，確實也是，不過，就在這麼一個地方，還是產生了非常非常善良，勇敢的人，那為了義，毫不猶豫自殺，將生的機會留給自己的袍澤，是多麼的可敬？
“不保衛這樣的國家，但是，我要保衛這樣的袍澤，這樣的人民。”霍去病對那靈魂說。
“假如你真的這樣想得話，不如投降……”那靈魂直接一句話頂了過來，“羌王仁慈，羌人那麼苦寒之地，可以安居樂業，假如讓羌王當大漢的王，不比現在長安那些人的統治好多了？”
真叫人無語，現實就是這樣打臉，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在這個時候投降，不但霍去病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那靈魂也不會做。
現在的大漢，猶如一刻長滿寄生蟲的大樹，大樹死了，那些寄生蟲也早晚會死，不能因為討厭樹上的寄生蟲而將這大樹砍下，這樣的道理，大家都懂。
那靈魂也懂。
“十皇子，”路博德轉過身來，對周長生道，“皇子幼年多病，陛下和周將軍將殿下改名為周長生，是希望您能平平安安。殿下千金之子，不該立於危堂，皇子身係天下，不可造次，不可圖一時痛快而令天下人痛哭流涕。”
良久，十皇子歎息回答：“路先生，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老成了，我記得你隻大我兩歲吧！”
“真正老成的人在那裏。”路博德指著霍去病。
霍去病正在和自己身上的那個靈魂商議著，觀看著戰場，他和靈魂激烈的交鋒，全然忘記他們是麵對外麵生與死的戰場，那神情，非常鎮靜而自然，仿佛一點點都不為下麵的廝殺所動，麵對那殘酷的戰場竟然如此鎮靜，那隻有久經沙場，從死人堆中出來，早將生死置於身外的老兵才有的。
“突圍，隻有再等待機會，現在失去了機會。”霍去病聽到路博德在誇他，回過頭來，對他們說。
“將軍已經安排好了。”路博德還是平淡的說。
議事廳中。
“路將軍，”霍去病對路博德說，“聽說您最會打仗了，尤其是防守，號稱穩如磐石，滴水不漏。”
“祥雲尚有精兵一千，團練一千，民夫三萬，箭羽十萬支，糧食五萬石，可守三月無虞。可將軍為何要投降？”霍去病對那主張投降的路博德非常不解，難道這人真的繼承了大漢軍士對外戰爭的光榮傳統？
“三月不行，十日後城必破，十皇子在城中，皇子不能受辱，我向羌王投降，你可趁夜出城！郅將軍指揮若定，決算無虞，隻可依計行事。”
路博德如磐石一樣，毫不動搖。
霍去病隻覺得口苦舌幹，這哪裏是名將呀，仗還沒有打，城還沒有守，外麵的抵抗還在繼續，城內就喊投降了，成何體統？
“你別忘記，郅都和馬通是兄弟，說不定他們之中有交易，我覺得聽郅都的，不會有錯。”那靈魂還是非常乖覺，本能的往壞的方向想。
“皇子不能受辱，皇子代表國體，辱皇子如辱國體，我等投降，實不算事。”路博德毫無氣節。
“我誓死不降！引頸成一塊，不負少年頭，我血戰到底。”霍去病說。
“霍校尉莫非是想對抗軍令？軍令如山，霍校尉從軍也不是一天兩天，難道沒有聽說過麼？”路博德淡淡的說，“郅將軍說韓校霍可能師從了鬼穀子先生，難道鬼穀子先生傳人，竟然不知道軍令如山這一句話嗎？”
那靈魂和霍去病都大吃一驚，這郅都，真是個人精啊。
“寧死不受辱！”霍去病大聲嗬斥。
“你可以不投降，將軍安排你帶皇子突圍。”路博德說，“即便祥雲可守三月，三月以後呢？祥雲必破，城破以後，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