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的皇子,皇帝陛下賜予爵位與封號,然後賜予府邸,在外開支散葉,能夠居住在皇宮中的,唯有皇帝自己本身,這是規矩。

十九皇子卻打破了這個規矩,顯而易見,在皇帝陛下的心中,前者有著何等重要的位置,但沈汝箏想像不到的是,如此時刻陪在皇帝陛下身邊的一個人,居然渾身上下,充斥的是一股**氣息?

似乎確實心中沒有把太子殿下放在心中,麵對他的問話,十九皇子隻是笑了笑,並未回他,而是一從沒將目光從沈汝箏身上收回,進而繼續說道:“月衝,在我皇室後輩弟子中,修為不算墊底,你在這個年紀,能夠打敗月衝,確實值得父皇親自見證了這一場,你很不錯。”

沈汝箏看的出來,對於客廳中的另外兩人,十九皇子沒有什麼好臉色,可對於自己,後者似乎眼神中夾雜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意味....

隻是一瞬間,此人在沈汝箏心中,被列入了警惕之中,古語果然說的沒錯,看人不能看外表,眼前的十九皇子,看起來滿身的**模樣,說話也是肆無忌憚,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氣派,然而,不能忽視的是,由始至終,十九皇子看似都不靠譜,但進來之後說的兩句話,均是大有深意。

至於究竟是什麼樣的深意,沈汝箏還猜想不到,心中卻有一種預感,這隻是一個前奏,十九皇子可能不像十七皇子那樣,是來對自己噓寒問暖,或是傳達本身的善意的。

“月衝落敗,太多因素,沈汝箏得勝,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得意的,十九皇子過譽了。”思慮飛速轉動,沈汝箏口中淡淡說道。

“你喊我什麼?”十九皇子頓時上前一步,聲音同時提高了一個分貝。

其身體上,並無真氣的波動,卻在這刹那之間,有一股難以言語的壓迫感迅速逼來,感受起來,沒有如狂風暴雨般的強大,但沈汝箏周圍的空間,仿佛是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十九皇子!”沈汝箏身體一顫,正聲說道。

“好,好!”十九皇子大笑。

以太子殿下與十七皇子的修為,如何看不出現在的空間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下,太子殿下沉聲喝道:“十九弟,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十九皇子緩緩轉身,這還是他來到太子府邸後,第一次正麵對上二人,可想而知,在他心中,是何等的自傲!

“今日前來,本意是想見見,這突然冒出來擁有我月家一半血統,能夠打敗月衝的小孩,到底長什麼樣,卻沒想到,竟如此的不懂禮數。太子皇兄你舍不得教他一下,那就讓臣弟代勞好了。”

十九皇子冷冷一笑,輕喝:“既然戰敗月衝,得到了他義遠侯的爵位與封號,那你沈汝箏就是我朝廷中人,朝廷之中,自有法度,義遠侯爵位,遠在本宮之下,怎麼見到本宮,不行跪拜之禮?”

“不提朝廷之中的身份,單你我而言,我為長輩,你為後輩,十九皇子,也豈是你能夠一應而出的?”

“若本宮今天不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隻怕天下人都會恥笑我皇室月家沒有教養,這天下之主的名頭,豈不因你而蒙羞?”

這些都是道理,皇室立場上,確實應該如此,話落之後,客廳頓時鴉雀無聲,十九皇子不由放聲輕笑,旋即來到沈汝箏身邊,瞧著在自己壓力之下,雙膝已開始彎曲的後者,便是俯身下去,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得見話音,緩緩說道。

“沈汝箏,本宮知道,你確實是昭華公主之子,但這又如何,皇室後裔,多不勝數,說不定,幾天之後,又會從那裏冒出來一個某某公主王爺的後代,每個都要接收,你當我月家是收容站嗎?”

不待沈汝箏反抗,十九皇子又道:“或許其他的人,父皇不放在心上,而你,父皇的確上心,但父皇可以忘記,本宮卻不能忘記,當年不顧一切離開皇宮,絕父皇而去,怎麼,今日又想回到皇宮裏來?沈汝箏,你想的未免太簡單了,你母親,未免也太弱智了一點吧?”

“你放心,本宮今日隻是給你一個教訓,不會殺你,但是,以往從你母親那裏受到不甘,今天就從你身上收一點利息回來。嘿嘿,昭華皇姐,你若是知道了現在的情景,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趴著從墳墓中出來求饒呢!”

十九皇子的聲音雖輕,隻能他與沈汝箏兩個人聽的見,可在客廳中的另外二人,無一不是人中之龍,修為更是不凡,除非太子殿下與十七皇子自己不想聽,否則,豈能瞞的過他們。

聽著這話語,十七皇子一怔過後,嘴角邊上便是浮現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再度看向沈汝箏的目光時,雖然依舊的柔和,卻夾帶上了一些憐憫。

而太子殿下的目光,則完全一片冷肅,甚至,在他身邊的一幹氣流,隱隱之間,已有凝固之像。

“太子皇兄,冷靜一點,十九弟並無惡意。”眼見身邊人即將怒火迸發,十七皇子連忙一把將之拉住。

話音一出,不單是太子殿下偏頭望去,十九皇子同樣也是轉頭看向了十七皇子,前者二人在這一刻,都浮現出了許多的冷意。

兩道冷意確實驚人,以十七皇子的從容,此時也不免訕訕一笑,卻是並未避過二人目光。

為了皇位,在場這三人彼此之間都是虎視眈眈,如有機會打擊對方的話,相信任何一人都不會放過,反正都是敵我不對頭,何必要假惺惺的。

太子殿下迅速收回目光,直視十九皇子,冷冷道:“十九弟,這是本宮的太子府邸,你不覺得你太放肆了一些嗎?”

“是嗎?”十九皇子嗤笑道。

太子殿下目光一正,喝道:“縱算錦兒有什麼失禮之處,要教,也該是本宮來教,而輪不到你。若要說長幼之序,十九弟,你進本宮這太子府邸後,可曾恪守過?”

“你……”

十九皇子依仗的,無非是皇帝陛下的寵愛,自然不將眾多皇子,甚至太子殿下放在眼中,平日裏,誰見到他,都要客客氣氣的,以至於讓他忘記了,所謂的客氣,並不是怕他。

“本宮這太子府邸不歡迎你,來人,送十九皇子!”太子殿下袖袍一揮,大喝。

十九皇子臉色陣青陣白,長這麼大,除非幼年之時,曾從他人身上感受過不甘後,多年來,有著皇帝陛下的喜愛,這種感覺幾近消失了。

這一次過來原想出一頭憋在心中多年的氣,料不到,反而再一次受到了這種感覺,並且,還是那人的後人引起的,陣陣陰晴不斷的變幻過後,十九皇子臉龐,陡然幾分猙獰起來。

“哈哈,太子皇兄,你這府邸,臣弟還真的一點都不想來。”十九皇子厲聲笑道:“沈汝箏雖是你的親外甥,總也是我月家皇室的一份子,怎麼,臣弟就沒有資格教訓他嗎?今日,臣弟便試上一試,太子皇兄,你待如何?”

“你敢!”

“這天下,除了父皇之外,還沒有臣弟不敢做的事情。”十九皇子森冷一笑,腳掌在地麵輕輕一踏,一股無形的磅礴真氣頓時迸射而出,瞬間出現在沈汝箏周圍。

刹那時,在此真氣的灌注下,原本沈汝箏周圍凝固著的空間,頓若一片銅牆鐵壁,不僅令人窒息,神識感應下,這宛若囚籠般的空間,竟然在移動,向著沈汝箏快速的擠壓過去。

“月天擎!”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聲怒喝,正欲出手時,卻聽見從那方禁錮的空間中,傳出沈汝箏低沉的聲音。

無影無形的強大空間囚籠,即使有乾坤錄這等奇物襄助,也無法化解源源而來的巨大壓力,沈汝箏與十九皇子之間,本身的境界差距實在太大,後者並非是全力而為,同樣使沈汝箏難以抗拒。

若沈汝箏感應不差的話,十九皇子即便沒有達到地虛境界,也在人魂大圓滿左右,這等高手,遠非沈汝箏一個剛剛進入人魂層次的武者可以相比的。

然而,莫說是在皇都城這個令母親魂牽夢繞的地方,便是任何一處之地,想要以實力讓沈汝箏屈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十九皇子,你無非是在拿雙方的身份在比較,隻是,你是知道,你今天說的話,都犯了大不敬之罪,如果讓皇帝陛下知道,你不怕嗎?”

“怕?哈哈,笑話!”十九皇子轉身望去,看著那個在自己壓力之下,已經快要抵抗不住的少年,不覺嗤笑道:“你是父皇的外孫,或許因為這麼多年未見,心中記著昭華公主的情分對你有所憐惜,但本宮卻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教訓一下你,就算本宮出格了點,父皇又豈會怪罪於我?”

“如此,你未免太自信了一點。”

聞言,十九皇子目光微微一凝,依舊從容無比,不是他自信,而是麵對一個太乙一重天的少年,實在激不起他心中的謹慎。

而就在這時,一股犀利非常的劍意,宛如閃電出現一般,從那禁錮的空間之中,暴射而出。

“嗡!”

空間頓時一顫,沈汝箏身影也隨之動了一動。

這一股劍意,不曾破了這空間囚籠,甚至也僅是帶起了這麼一點漣漪,然而,卻似潮水一般,在第一波結束之後,便是綿延不絕的狂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