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身舍利(1 / 3)

現在沒人能想到蘇聯這一龐然大物會在幾個月之後轟然坍塌,但每一個人都能看出,或者感受到動蕩。挖各地軍工設計局牆角的事兒也不是林耀這一批人在幹,幾乎地球上各個有實力的國家都瞄準了蘇聯高端技術人員。烏克蘭作為蘇聯軍工重鎮自然很是吃香,林耀所接觸的研究者中有的甚至會告訴他們美國開出了什麼價碼,以色列開出了什麼價碼,日本……你們的誠意夠嗎?

曹成就報價一事請示了葉老爺子,老爺子的指示過了幾天才反饋回來,顯是內部有過討論【人可以爭取盡量爭取,爭取不到以圖紙為先,人咱可以在圖紙的基礎上自己培養嘛】

林耀對此很不讚成,因為曆史原因天朝與蘇聯有很多相似,甚至連教育體係也相差無幾,本來在尖端人才培育上麵,也應該差不多,但長久所流傳下來的一些東西使它變了形狀,在天朝的研究所裏,不討好上級,不拍馬屁,不學術造假,很難過得舒坦,而一旦去鑽營這些東西,學術方麵自然就沒多少功夫去鑽研。從上小學開始,從幼兒園開始,老師與家長都會告訴孩子,思想自由是不需要的,你隻能夠按照我們所規劃的路線一二三中去選擇一條,有時候甚至沒得選擇,每一個人都像精密的零件齒輪做著他自己該做的事,沒人想過,或者沒人有機會可以想如果我換一種運行方式會怎樣,而天才往往就是從這些試圖改變的齒輪中與零件中產生。我們隻能等一眾東西出來之後,再在此基礎上進行研究,探索別人已經探索過的路線,可這時候別人已經走到了前方另一條岔路口,他發明了自行車,發明了汽車,與後方的差距越來越遠。所以我們可以模仿原有的東西模仿得很好,卻缺少創新,缺少忽然爆炸的靈感,缺少讓人類改變時代的傑作。

教育的事情,林耀不想去管也管不了,無論他再重生幾回,賺多少鈔票,它都無可改變,按照大綱圖紙指示能夠完美完成任務的基礎研究人員天朝從不缺少,缺少的是繪製圖紙發布指示的人,既然曹成放棄了挖人,本著為今後實業研究部門著手的目的,林耀自個兒掏腰包開出相當豐厚的條件與一些出色的研究人員聯係,過於頻繁的接觸引起了克格勃的注意,林耀很是小心翼翼了一段時間,但蘇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窮到連外交團去蘇黎世開會的機票錢都無法支付了,這讓餓著肚子的克格勃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去理會這些事情。

做這些事的時候林耀每日都會問曹成鄭少榮最新消息,曹成總也回不知道,沒消息。失蹤狀態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雖然知道這時候西藏與蘇聯通信有些困難,但一個月沒消息林耀幾乎無可忍受自己要往西藏奔去,回國機票都買好了,啟程前夜終於收到一封厚信。

裏頭除去紙張,剩下的都是照片,戴著白雪皚皚帽子的高山,初秋染黃的樹林,遼闊的草場角落裏頭遠遠點綴著經幡白塔,與舒展臂膀的開心笑著的灰撲撲的鄭少榮,鄭少榮前半輩子隻怕從未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但隻怕也從未有過如此會心的笑容。

信件通篇采用日記形式書寫,每一張照片都編了號,與日記日期對應,圖文並茂讓林耀有一種鄭少榮親身站在身邊講述旅程的錯覺,拿著把自己關房間裏看了一整天。

最近的日期是七天以前,遠比其他日子所寫篇幅來的簡短,也更潦草。

1991.9.12

“耀仔,見信如見人,我不知道這封信什麼時候才會寄到,進入高原之後沿途補給點很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私話繞過半個地球再通過別人的口來轉達,每日都有寫信,卻找不到機會送出。

昨天我們所坐的車通過芒康一段石路時候出了點小麻煩,暫時走不動了,不要太擔心,我很好,隻是會到附近的寺廟中借住一段時間,聽到此**的次仁活佛說每十天會有郵差過來收信,今天正是第十天,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讓我整理好路途中的信件與照片,本來擔心寄底片過來會曝光,奇怪的是寺中竟然有僧人會衝印膠片。

一路看過許多美景,那是我從來未曾見到過隻存在於想象裏的天地,此刻盡在眼前,心從未有過的寧靜,很可惜你沒有與我同行,隻好送你幾張照片解饞。

又及,不知道去年在帝都買的佛珠你是否與我一樣日日戴在手上,如果不在,一定記得找出來貼身帶好,此物有大緣法,信件中不便透露,完成西藏之行再與你詳說,千萬千萬。”

林耀放下信件抬起手腕,盯著那八十萬買來鄭少榮重複提示的玉珠看了半天,實在沒能看出甚麼名堂,既沒變白些,也沒變大些,還是圓潤凝華,類似於和田種玉的觸感,鄭少榮究竟在西藏遇到了怎樣的事,才會說出這番話?

林耀所不知道的是,遠在西藏的鄭少榮並不如信中所說一切很好,遲來的強烈高原反應與所遭遇的意外讓人很難忍受,強打著精神才寫完這封短信。

川藏南線即便在大幅度修繕過的二十一世紀亦是驢友們挑戰極大的線路之一,更不用說九十年代初,行走在橫斷山脈那狹窄而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之上,有些道路甚至並不與山體平行,它可以是傾斜的三十度角,四十度角,考驗著輪胎的抓地力的同時極容易讓人以為是懸空在半空之中,路邊偶爾可見散落一地的木材,承載它的車輛已經翻入了近千米深的峽穀之中,時刻提醒在這條世界上最艱險漫長的道路上有過多少冤魂。

9月初的時候,西藏漫長的雨季還沒有過去,漫天雨幕中環山路上一輛越野車拐過山頭進入了急彎,雨刷以它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來回橫過前車窗,以免阻礙駕駛視線。

“鄭先生,前邊五十公裏有座紮西寺,老宋說往年這時候那裏都會有名精通藏醫的活佛去**,到了地方在那裏停留一段時間求活佛為您看看。”出發已經十多天,道路越到後來越難走,車中人被一路無法避開的坑窪顛得上下起伏,白子隔上幾秒就通過反光鏡看緊皺眉頭靠在座椅背的鄭少榮一眼,他早年服役於高原,去內陸待久了再度重回也有些不習慣,更何況是在沿海地區生活慣了的鄭少榮?離開四川境內進入藏區以來,氧氣越發稀薄與海拔越發增高,盡管做了一定預防工作,鄭少榮情況依舊越來越不妙。當白子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曾見過新戰友因為不能適應環境引發肺水腫留在了高原。如果真有什麼意外,叫他怎麼和林耀與葉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