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寧風眉頭一挑,扶住照妖鏡的手一抖,連帶著照妖鏡上流淌而過的景象都模糊一片,仿佛是映照出麵容的水盆畫麵破碎水波漣漪一般。
“不對,不對,有問題。”
寧風皺眉,之前所見一幕幕,在腦子裏回放了一遍,猛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照妖鏡照出來的是天妖無名根腳,整個黃昏界又生機絕滅,連個活物喘氣都沒有。”
“既然是根腳,那便是它自身。”
“可是此前種種,皆是居高臨下望去,仿佛人在天上。”
“若是不然,如何能山川地理,江河大地,盡入眼底?”
“可是……”
寧風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後,思維立刻就發散了開來:“不是生靈,不是浮雲,甚至不是風……”
能在同一時間,俯瞰整個黃昏界無數角落無數景象的,隻有……
“天!”
寧風抬頭,望天。
他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景象,不是此時天空,而是他初遇天妖無名時候,交戰之前,頭頂上天穹如被染血,被得殷紅的場景。
“不可能吧……”
寧風有些不敢置信,可是腦子裏不由自主,又冒出了另外一個場景。
那是在兩人交鋒最激烈時候,寧風用盡了各種手段,或是將天妖無名比如絕境,或是幹脆以雷霆手段,將其化身滅絕。
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將天妖無名的化身如何毀去,他總能以各種方式,在各種出乎意料的地點,直接出現。
這種神出鬼沒,這般不死之身,讓寧風對其忌憚無比。
始終高懸在頭頂上的劍,誰不想將它給拽下來,直接往茅坑裏扔?
寧風正是抱著這個想法,才費盡周折,請來了“照妖鏡”。
他這個時候,有了想法,才猛地回憶起來,當日當其手段用盡的時候,天妖無名其實是毫無征兆地突然退去的。
“看來我當時是想錯了方向。”
寧風越想越是恍然,越想越是確定,若不是雙手都在扶著照妖鏡,他都有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的衝動,不如此,不足以宣泄此刻心情。
“九曜轟天擊地大陣!”
“他當時是被九曜轟天擊地大陣擊中,這才退去的。”
“我一直以為是這一擊,傷到了他的根本,或是無處不在,不斷重生的神通有其局限,天妖無名方才不與糾纏下去。”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
寧風腦海當中,有一個景象從記憶當中浮現了出來,曆曆在目,一如當時。
九曜轟天擊地大陣彙聚無量星光,一擊轟落下來,巨大的星光柱如洞穿了天穹,轟到了天妖無名身上。
寧風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天妖無名自身,此刻回想,將自身從當局者的局麵中拔出來,立刻就發現那一擊出現時候,先是將籠罩在他們頭頂上殷紅如血有黃昏橘紅的天象洞穿,再落下來。
“真正讓天妖無名不敢繼續跟我糾纏下去的,是因為這個!”
寧風不用再往照妖鏡上看,心裏麵把握也急劇地攀升到了七八成之多。
他想明白這些,沒用太多功夫,照妖鏡上景象重新穩定了下來。
寧風看到,隨著“黃昏”的進行,整個世界在一點點地崩潰,一點點地毀滅,江河如是,山川如此,最後連天都崩塌了一角。
隨後,天上風雲突變,整個黃昏界的天在向著中央天柱處坍塌,再捕捉黃昏世界裏最後的黃昏之光,最終在天柱上風雲席卷,一片隻能堪堪籠罩住山巔的黃昏殷紅天凝了出來。
從中,一個五官平實,長相普通的男子,從黃昏殷紅天中走了出來,伸手一招,整片黃昏殷紅天化作披風,裹到了其身上。
隨後,整個黃昏界轟然一聲巨響,猶如開天辟地一般,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黃昏殷紅天……”
寧風感慨,他早就猜到天妖無名的根腳不會尋常,但沒有想到不尋常到了這個地步。
“這竟然才是天妖無名的本體,我去,要不要玩這麼大?”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妖?”
“天妖無名,真是天妖,貨真價實的,這貨一點牛沒吹,忒也老實,老實到沒有人會往這方麵去想。”
寧風一個接著一個念頭在跑馬般閃過,被震撼得不行。
“以天化妖,怪不得了,天妖無名要離開中天,敢情是他終究也是天,在這中天之地,有中天的天心意識在,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強大起來。”
“一方界域 ,怎麼能有兩方天?”
寧風不管天妖無名是如何進入中天的,又是怎麼跟中天意識妥協,亦或者是“偷渡”,方才存在至今的。
現在,他隻管這是一個對手,強則強矣,然而根腳在手的對手罷了。
“呼~”~
寧風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覺得渾身輕快,天妖無名一直壓在心頭上的陰影,總算石頭般被搬了出去。
“現在輪到豬妖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