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天妖無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想道:“那域外妖魔放出詭異鏡光,難道就是為了找一下我在哪裏嗎?”
他算是分辨出來了,鏡光的來處,不正是寧風所在方向嗎?
現在那裏都成了中天他們這一州貨真價實的絕地了,數千劍修齊飲恨,除了他們這些極道強者,分別站在這一州最高峰的幾個人外,何人敢去?
在那個地方,發生任何事情,往寧風頭上一扔,就沒有錯殺的。
“難道是找錯人了?”
天妖無名最後,隻能做如此想:“後麵鏡光去的那個方向,好像是那頭老豬所在。”
“那頭豬……”
天妖無名臉上露出深深地忌憚之色,好像隻是想起豬妖橫世就覺得棘手一般。
寧風要是看到此刻他臉上表情,定然會深切地認識到,豬妖橫世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和了不起很多。
這天妖無名即便是提起絕世劍神令東來時候,亦是飛揚跋扈之感,哪怕是被寧風一次次地毀去化身,也從來沒有露出過如此神色。
豬妖橫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域外妖魔,應該是衝著那頭豬去的。”
天妖無名百思不得其解,也隻得暫時做此想。
“空前絕後,無雙的豬,看看你這頭連天都忌的豬妖,能不能對付得了那域外妖魔,反正我撿個便宜,借道而行便是。”
天妖無名索性將鏡光的事情放下,搖著頭,不去想他。
他依仗著根腳無人能知,不死之身無可破除,沒有太過深究下去,可天妖無名能看到鏡光落到他身上時候,寧風到底看到了什麼,他怕是就不會做此想了。
嗯,應該是有多遠,跑多遠,這輩子都不敢在寧風的麵前哪怕出一個麵。
就是這麼恐怖!
寧風心神抽了回來,照妖鏡落下,依然懸浮在與他視線齊高的地方。
照妖鏡鏡光衝天而起,的確是尋豬妖橫世去了,不過在這一頭,寧風和照妖鏡全部精力,卻都在天妖無名身上。
“竟然是……”
寧風嘴巴都張大了,暗暗慶幸照妖鏡不是他手捧著,而是自個兒懸浮在空中,不然的話非得給摔在地上不可。
這可是成就了自身寶靈的封神遺寶,天知道到時會不會鬧個脾氣罷工?
寧風使用過一次後,對照妖鏡的威能無比推崇,如何肯冒這個風險?
此刻,照妖鏡上,水波漣漪,鏡光浮動,一幕幕恍若末日黃昏般地景象,在上麵流轉而過。
夕陽掛在天邊,半在地平線下,半艱難懸掛,仿佛吊著一口氣,眼看就是彌留的老人,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著,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聲大喘,永訣人世。
在夕陽晚照之下,整片世界都在黃昏的光中苟延殘喘,生靈絕跡,連妖魔肆虐都不曾出現,仿佛連他們都受不了與世界一起沉入永恒黃昏,或死或逃。
整個世界,正在隨著夕陽一起,一點一點地向著黃昏之海沉默下去,眼看就要沒有了呼吸。
這是一方界域,一個世界的最後時刻。
這樣的界域,一般有一個稱呼叫做:黃昏界。
“天妖無名竟然真的是出身在這樣一個黃昏界域裏麵。”
寧風一邊看著,一邊點頭。
當日與天妖無名交手時候,他恍惚間憑借著氣機交彙,窺探到驚鴻一瞥的黃昏界。
“本以為他是將一方黃昏界煉製成神通,或者是用什麼方式,抽取了黃昏界的氣息,用來練就神通,所以被我感知。”
“現在看來,倒真不是如此。”
照妖鏡照出來的本來就是根腳,既然出現黃昏界景象,那麼這就是天妖無名的根腳。
“它是黃昏界中的什麼大妖所化呢,好大的口氣,號稱天妖!”
寧風饒有興致地往下看,他對天妖無名的根腳,既有好奇,亦有想借之破除其不死之身的方式。
“記得在封神傳說裏,有某個大妖強橫無比,難住了不知道多少仙神,後來還是被人尋出了根腳,樹妖就砍樹,狐狸黃鼠狼之類的就把棲身老巢給燒了,從根子上解決了問題。”
“別讓我找到你。”
寧風收斂了心神,將精力全都放在照妖鏡上顯化出來的景象,連衝天鏡光尋到豬妖橫世位置這件事情,都沒有太過在意。
照妖鏡上,有大片大片的平原俯瞰景象,其間阡陌縱橫,水井星羅,足以窺見昔日生機勃勃景象。
有大條大條的河流奔湧不息,河道內就是漆黑渾濁的河水,漂浮著不知道死去了多少時日腐爛之魚。在這樣的河水裏麵,就是身死,那些魚兒竟然還不能魂入地府,亦不得化去屍身融入天地,生生被拘留在腐臭河水當中,漂流到永久……
童山濯濯,幹旱處處,洪澇所處可見。
山體在崩塌,大地在龜裂,汪洋在咆哮,天都裂出了一條縫隙,從中流淌出天火燃盡三界。
這就是一個世界步入黃昏前夕,最可怕的末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