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快你家山娃跟巷子口李鐵家勇勇打起來了。”
門外突然傳來的叫聲讓正在做飯的阿秀一楞，慌忙把正在炒的菜扔下開門往外跑去。
小巷裏，隻見兩個小男孩正扭作一團，一個使勁的掐著一個的胳膊，一個伸出小手在一個臉上摳著，不多時又在地下滾了起來，一會一個小孩一使勁就把另一個小孩壓在了身子底下，很不幸的那個在底下的正是武生家的山娃。這時候的山娃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渾身上下滿是土，臉上也被摳的多出了幾道細小的血跡。而那個騎在他身上的小孩卻好多了，隻是渾身的土。
剛跑進巷子的秀一看見自己兒子被壓在底下，趕緊把那個叫勇勇的小孩拉開，而這時，秀耳朵裏又聽見“哇”的一聲哭聲，這哭聲怎麼那麼的熟悉？再看自己家山娃並沒哭啊。小山娃隻是滿臉氣呼呼的，還在那不停的衝著對麵的小孩揮舞著拳頭。不好，是二子的聲音，會不會二子掉炕下了，出門時二子正在炕上玩，那炕那麼的高。這時，勇勇的母親也過來了，看著自家兒子並沒啥事，對阿秀說：“孩子們自己打打鬧鬧，沒啥事就回去了啊？”而阿秀聽著那哭聲，卻根本沒顧勇勇他媽說的啥，心裏想的她孩子，直接拽起山娃就往家走。
剛進家門，就看見二子正坐在炕上哭，渾身是水，還不停的冒著熱氣。而火灶上靠炕進的水鍋裏的水流的滿灶台都是，鍋蓋也掉在了地下。看著這一切，秀也顧不得看山娃了，趕忙過去抱起了炕上的二子，把二子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看有沒有燙傷？
正在看二子時，“吱扭”一聲，門開了。一個滿臉疲憊之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著這一切，不禁愣了下。“阿秀，這是怎麼了？”秀看了看進來的男人，眼圈一紅，就繼續低頭去看二子去了。邊看邊說：“山娃跟人打架，我跑出去看山娃去了，結果二子在炕上玩爬水鍋裏去了。”男人一聽，二話不說抄起蒲扇般的大手，緊跟著“啪啪”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接著便是孩子的哭聲。秀一聽，忙抬起頭來，看到自己的男人在打兒子，連忙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別打了，孩子都已經挨過打了。”“秀，你別拉，不打他以後還會打架的。再惹事，你還怎麼管？”說完，男人甩開女人的手，“啪啪啪”的又打起了自己大兒子的屁股。山娃一個勁的哭，一個勁的求著，“爸爸，別打”，“爸爸，疼，別打了”，“媽媽，媽媽”，山娃直叫著往女人背後躲。女人急了，使勁的抱住了男人不讓再打了，而在炕上的二子在看到爸爸打哥哥以後哭的更凶了。男人對女人說，“秀放開我，我不打了。”“你真不打孩子了？”“說話算話？真不打了？”“不打了。”聽著男人的話，秀慢慢的放開了自己的男人。
“山娃，過來。”“不，爸爸打我。”山娃一邊哭，一邊向著屋裏靠牆的箱子那裏退著。“過來，再不過來小心我揍你。”聽著爸爸的話，山娃掛著淚痕的臉極不情願的走到了男人跟前。“山娃。”“嗯。”“爸問你以後還和人打架不？”山娃不說話。男人看著兒子，又一次舉起了手。眼瞅著就要落下去了，山娃嚇得連忙往後退，邊退邊哭著說：“爸爸，別打，別打，我以後不打架了。”秀看著兒子，不由的一陣心疼，趕忙拉住了男人舉起的手。男人看看山娃，又看看炕上的二子，不說話了，隻是走在炕沿前把二子抱了起來開始哄兒子。秀看了看男人默不作聲的撿起掉在地下的鍋蓋去做飯了。山娃看著他的父親，玩也不敢去玩了，慢慢的止住了抽噎，爬到了炕上。
“秀。”“嗯。”“山娃今年都5歲了，城內幼兒園馬上就開學了，過兩天我去給孩子報名吧！”“娃還小吧，現在不是6歲才能上幼兒園嗎？”“沒事，那老師我認識，再說了，兩個孩子看了這個看不了那個，這次是鍋裏水還沒開，要是再發生一次，可就不好說了。去年王海他10歲的兒子不是被開水燙傷了嗎？現在雖然好了，可留下了一大片疤痕，脖子胳膊上都有，咱的孩子可不能那樣。”“嗯，那你去說吧，我給孩子縫個書包，就不用去買書包了。對了，這火炕連著灶台始終不安去，要不你給這灶台跟炕之間做個鐵櫃子吧，卡死了，又不用擔心孩子還能放東西。”“還是秀你聰明，我咋沒想到呢？”男人和秀一邊說著一邊給二子穿著衣服，看看山娃，不由得笑了，“俺兒子一定得好好念書，不能再受苦了。”男人在心裏默默的一遍遍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