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說,這個連家三公子,一表人才,風華絕代,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可我從小道消息上聽說,連家三公子英姿倜儻,人見人愛,卻是個正兒八經的斷袖!
為了我一世清白,打死我也不會嫁給將來與一大堆娘娘腔男寵共侍一人的斷袖夫君!
我出門前,爹爹一再叮囑我,去了醉月樓,要有個女兒之態,要矜持內斂,這樣才有大家之秀,才會有人愛。但我卻不想有人愛,更不想被那個斷袖所愛,於是我索性戴了頂紗帽,帽沿圍了層層疊疊的淺藍薄紗,直直垂到膝蓋處,隻留出曳地的羅紗和白色裙裾,把自己遮的相當嚴實,氣的爹爹麵色發青,拂袖而去。
冥月和瑩雪這次都沒跟來,全被爹爹以不明理由差走了,我知道,他這是在斷我的後方支援。
來到早已預定好的雅閣前,在門上急促扣了三下,遲遲不見有反應,我便一腳踹開房門,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入了,透過帽前垂掛的薄紗,我看到一身姿欣長的男子,坐在精致小巧的大理石桌前,一邊小酌飲酒,一邊在閉目專心地聽旁邊姑娘彈奏的小曲兒。
這派作風,怎麼看怎麼瞧,也不像是在等人,更不像是來相親的。
陽光很衰地斜斜照進來,他坐的那個地方,那個姿勢正好把陽光擋在了他的身後,將一張臉隱在了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一表人才,人見人愛。
“你......”他微微頓了一下手中的動作,似發出了一聲訝歎。
“你什麼你,長話短說,廢話省略,別磨磨蹭蹭的。”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
“我知道自己來遲了,不過連公子,你這派作風太不應時候了吧?你可要知道你是來相親的,不是來聽小曲兒的!喂,我想問問你,你們連府的人個個都耳聾眼瞎了麼,難道不知道本小姐昨兒個剛去千心閣消遣了一番麼,怎麼還敢來找我,你們就不怕我壞了連府的大好名聲?”我搶了他的話,宣兵奪主,快刀斬亂麻,隻想盡快毀了這個荒唐的相親。
“連府?可是我......”
“你還可是個什麼勁?我洛璃就是這樣放蕩不羈的女子,你堂堂的連府三公子為何非要在我這棵樹上吊死,比我好的姑娘多得是,你應該另找他人,風風光光一輩子,而不是娶我這樣隻會丟你們顏麵的女子,暗暗淡淡過一生。再說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用紗帽遮住自己的臉麼,因為我爹爹為了昨日的事很生氣,一怒之下毀了我的容貌,我想我這樣的醜女子更是不該進入你連府的大門吧?......”
“洛姑娘,你先別急著說這些。”本是靜靜傾聽我話的他突然橫插一腳進來,打斷了我的話,同時又換了一個姿勢,避開了陽光,隻見陽光之下,極好看的雙唇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淺淺笑意:“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當看清他時,我一下子愣住了,明朗光線下,他臉上的銀箔麵具反射出陣陣光亮。
“怎、怎麼又是你?”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連府的斷袖三公子?呀呀呀呀,真是老天瞎了眼耳聾了,明明說過自己不想再見到他的,怎麼沒隔些時日,又見麵了,還是以相親方式再見麵,這又是何等慘不忍睹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
他又繼續品著他的酒,沾著些許酒氣的濕潤唇瓣,微微動了一下:“別誤會,在下不是來和你相親的。”
“什麼?”他要先甩了我?卑鄙,竟快我一步!
“在下隻是要告訴你,你走錯房間了,相錯了親。”他又朝左邊指了指道:“和你見麵的連公子就在隔壁房間裏。”
“哈?”我給了自己幾秒的緩衝時間,等把所有的事串聯在一起時,才恍然大悟,發出了遲遲才來的怒吼:“你你、你怎麼不早說?”
“在下一直都想提醒你,不是總被你搶了話麼?”他慢悠悠地解釋。
我瞪著他,恨不得一手將他撕成兩半,烤了吃,“你早就認出我來了,所以才這樣故意逗我,讓我出醜的,你、你太可惡了!”
他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麼話?”
“良心話!”
他斜了斜嘴角,沉吟半天,最後不著邊際地向我執起一杯酒來,對我說:“這是我親自釀的桃花酒,十分香醇,過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