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侯乃是個瘦削漢子,原名許楠,祖上家世不詳,隻知庶民出生。幼年體弱多病,但卻是福澤深厚,九歲時得了一位大隱隱於市的高人指點,不僅學了一身上乘武藝更是得了一手妙手空空的傳承。當年不說這許楠的武藝如何,便隻是這一手妙手空空,便足以讓他名動京城市井,地痞混混的圈子裏流傳著一個“許傾囊”的稱號,說的便是許楠了,不過這許楠這傾囊的外號說的可不是許楠傾自己的囊,而是他許楠把別人的囊給傾了。
十六歲時,許楠遊曆出了京師,奉師命出門遊曆。兩年時間,搬空富奢大戶糧倉金庫二十餘座,行劫富濟貧之俠義之舉,名動中原,闖下了“聖手空”的名頭。江湖人士提起許楠摸約都會稱呼一聲“許聖手”。而在流民中,許楠卻還有另一個外號叫做“許舍”
少年得意,不免張狂。
十六歲那年,許楠於西涼偶遇扮作江湖遊俠兒二度出行遊曆的西涼王世子,兩人一見如故,結伴而行,同是少年,談吐之間,盡皆指點江山,大有天地在胸的氣概。而後兩人在世間三大禁地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這一問題上爭持不下。
許楠隻覺如西涼王府,金陵紫禁城此等王侯府宅之流依仗的僅僅不過是兵甲林立,嚴防死守而已。對付一般武夫有餘,但麵對來去逍遙的一流高手卻是不足。三大禁地之名,名不符實。
而西涼王世子則覺許楠的觀點頗有幾處不妥之處,反倒是那天機穀遺墓,與世隔絕數十年,有無難證,真是有些名過於實了。
都是少年心性,兩人誰也不服誰,當下竟是立下了一個賭約。許楠決定去西涼王府走上一趟,若是能取出一物,那西涼王世子則便就算輸了,手中有價無市的絕世寶劍自當雙手敬上,而若是許楠失了手,則就算是許楠輸了。不過許楠輸了卻是不用交給西涼王世子什麼東西,畢竟在西涼王府失了手,等待許楠的下場想來不過是一個“死”字而已。
許楠於西涼停留半月,精密準備,於月初動手。那一夜,正是月黑風高,正是闖宅盜寶最好的時節。
話又說回來,許楠也算是天資卓絕,不過是十六歲的年紀,已是金剛六品的一流高手,武功比起差不多年紀的西涼王世子來卻是高明了不少。加上他一身極致高明的隱匿功夫,當夜潛入西涼王府竟隻是驚動了幾名道玄問鼎境的老怪物,此些老怪物卻是沒急著出手,隻是藏身在暗處,冷眼看著這年紀輕輕,天資卻不凡的小輩闖入西涼王府到底是要做些什麼。
而許楠潛進西涼王府之後,隻是暗自心驚。這西涼王府之中絲絲強者氣機暗藏,隻是被他察覺的金剛境高手就不止二十人,如此高手如林,能被江湖稱作為天下三大禁地之首卻真不是浪得虛名。
不知自己已成甕中之鱉的許楠此刻心驚之餘還不由得暗暗一喜,隻道是自己的一身本領出神入化,隱匿術法已臻化境,竟是能在此等險地之中來去自如。
竊喜之後,許楠也不敢久留,也不敢再往深處行走,對於那高高矗立於西海之上的聽天塔更是敬而遠之。當年西涼王馬踏冷月山莊,靠的可不全時錚錚鐵騎,當年一戰,單是護衛在西涼王身側的問鼎境高手就不下六人,這些老怪物,想來此刻都把守在聽天塔之上吧?許楠避開聽天塔,避開高高在上的東西二苑,退而進到了北苑之中,隻是偷了一枚西涼王家丁常用的令牌便就撤出了西涼王府。這一夜,許楠可謂是得意之至,光是想想西涼王世子手上那把可遇而不可求,長劍出鞘,劍氣奔騰如遊龍的寶劍,許楠便就一陣竊喜,更何況此一役為他贏來可不是僅僅是一把寶劍而已,從此以後,他許楠竊的可不僅僅隻是富奢之家,他許聖手的名頭今晚之後,便要換了!一隻手可不止是傾囊,清倉,幾可竊國。
然而許楠卻還是高興的太早,便就在他身後十丈之外,兩名道玄境高手神不知鬼不覺的緊緊跟在許楠身後,看著眼前這出息不大,膽子不小的蠢賊,一頭霧水。這小子偷取一枚西涼王府,是另有高人要潛入西涼王府行那刺殺之事麼?
兩名道玄境高手隻覺此事得徹查下去,當下隻是一路跟著許楠。
次日正午,許楠如約來到了與西涼王世子約定好了的茶館。當時是,許楠站在樓下,抬手望去,姿態風雅的西涼王世子臨窗喝茶,器宇之間盡顯王者風範,身後一位奉劍老奴,垂首閉目站定。
認識這扮作江湖遊俠兒的西涼王世子一月有餘,許楠倒是頭一回以這種角度審視其人,這天底下遊俠兒千萬,許楠也見過不計其數,不過大多都是衣衫襤褸,饑一頓飽一頓的主,天下哪有那麼多的不平事需要請遊俠兒持劍伸長,更多的遊俠兒不過是沒飯吃了這才想著仗劍走天涯,勉強混一口飯吃。哪裏能像這位遊俠兒一般,胸中有錦繡,袖中有銅臭,揮金如土,便是一把劍都得有專人抱著?
這個不說,單說密謀潛入西涼王府盜寶這種事情要是落入一般遊俠兒耳中,就算不是被嚇的魂飛魄散,也得立馬轉身就走。而眼前這人卻是絲毫不以為意,淡定的隻如同是許楠要去的不過是自家後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