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許楠施展出那套悲壯慘烈的劍法,西涼王世子竟似完全沒有看在眼裏。
可是這一劍揮出,西涼王世子終於為之動容,道:”好劍,法“
這一句話說完,隻見許楠這笨拙而遲鈍的一劍慢慢的刺過來忽殊化作了一月花雨。滿天的劍花,滿天的劍雨,忽然又化作一道匹練般的飛虹。青色青光,赤色赤光,黃色黃光,紫色紫光……七色飛虹,七劍,多采多姿,千變萬化。
這七道劍光太過於閃耀,照的垂首立在一旁的老翁也不由得眯上了眼。
老翁手中的寶劍一晃,錚然出鞘,這一劍出鞘,風中傳來一陣鳴嘯之聲,赫然如一聲龍呤。
“少爺接劍。”老翁這四字落下,伴著龍吟聲出鞘的長劍已然到了西涼王世子手上。
劍的精粹,人的靈魂,同樣是虛無縹緲的,雖然看不見,卻沒有人能否認他的存在。而在這一刻,西涼王世子的劍意,劍魂體現的淋漓精致。那是一種九天十地,唯我獨尊的霸道之劍。
這一劍斬下,伴著龍吟,許楠仿若看見了一道化實的劍氣如青龍般奔騰而出。
這一劍揮出,如皓月當空,又如日中天,如長虹貫日,又如烏雲滿布,如動又靜,如虛又實,如在左,又在右,如在前,又在後,如快又慢,如空又實。
雖隻有一劍,卻偏偏給以許楠另一種錯覺,仿若這世上萬般劍譜凝練成這一劍,跟在這一劍後麵走出的是無數的劍道大家,這一劍又可化萬劍,無數種劍法以一種詭異之極的方式糅合在一起。
就在這一瞬間,許楠的冷汗已濕透衣裳。他已完全不能破解,不能招架,不能迎擊,不能閃避。
下一刻,許楠手中軟劍脫手
老翁在微笑,道:“恭喜五公子,一擊得手,這一劍之威,必將名揚天下。”
隻是一劍,西涼王世子就破去了許楠的七道劍虹。
西涼王世子臉上居然一點表情都沒有,掌中的劍已緩緩垂落,龍呤聲奄奄,他突然歎了一口氣。“論劍法,他不如我,可今日若不是老師暗中出手救我,我已是一個死人了。”
老翁點點頭。“少爺心如明鏡,一眼看穿了老奴的這點小伎倆。但平心而論,五公子這一式劍法雕琢的已有幾分天人氣味,他日心入道玄,力可問鼎時,此一劍出便是蒼天也要動容三分。”
原來,在那老翁遞劍給西涼王世子的同時,還在劍上加持了一道青龍劍氣。西涼王世子的劍法雖然無雙,但要破開許楠的七道劍虹卻還力有不逮,劍招雖勝,力卻敗了。真正敗敵的卻是老翁的這一道青龍劍氣。
然而麵對老翁的讚譽,西涼王世子卻仍是輕輕搖頭,自嘲一聲:“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萬千變化,終究不過是他人的道。”
跟在許楠身後的兩名道玄境高人終於是現出了身形,躬身朝著西涼王世子行禮。“參見世子殿下。”
西涼王座下第五位義子,也是注定在西涼王百年之後接掌西涼三十萬鐵騎的西涼王世子輕輕點頭,示意兩名道玄境高手起身。其中一人指著許楠,如實朝著西涼王世子稟報道:“此人昨夜潛入王府,盜去一名家丁的身份令牌,動機不明。”
西涼王世子輕輕一笑,隻是再次點了點頭,笑的有些意味莫名,揮手示意兩人離開。兩名道玄境高人這才起身退去,離開時仍忙不迭的朝著那名為西涼王世子捧劍的老翁恭敬行了一個晚輩禮。
此時此刻,訝異寫在許楠臉上,他雖然有懷疑過這公子哥模樣的遊俠兒是西涼地界上那個大門戶裏跑出來的闊少爺假扮的,然而卻還是沒能想到,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年輕人居然就是那個名噪一時的西涼第五犬,一手助當年的燕王,今日的聖上登上皇位的未來西涼王。
許楠扭動的身子忽然停頓,滿頭冷汗,雨點般落了下來。“你是,是西涼王世子?”
西涼王世子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很有些玩味的摸著下巴,盯著許楠汗如雨下的臉龐看,許久才說了一句:“藍玉老將軍的傳人。”
許楠一愣,甚是錯愕的猛然抬頭,看了西涼王世子一眼,卻隻聽西涼王世子頗為平靜的在許楠耳邊說了一句。
“擅入西涼王府者,向來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屍沉西海。這規矩,我不能破,也不敢破。但罪不置於王侯,你叫許楠,師尊是大名鼎鼎的藍玉,即便是做不了廟堂的王侯,但做一個江湖上的王侯卻是綽綽有餘。我把你壓在西海下十年,十年之後,我要這天下人都尊你一聲‘許南侯’了!”
南侯好好追憶了一番往事,冷不覺打了一個寒顫,心生感歎。“十年光陰雕琢一擊勝負手,百年暗藏。這一天可算是到了,小王爺,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