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雪也算頭腦靈活,搶先道:“這是我們的仆人。”
馬權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撇去草狗不談,要知老仆當年可是名動一時,天上地下為我一劍獨尊的劍道第一人,舉手投足,一坐一站,無不自具一代劍術宗師之氣象,馬權這種老江湖怎能不留上心,不過見背劍老仆沒有出言反對仆人身分,也便不再多做懷疑。
馬權伸手一招,一名花派門下走過來。
馬權道:“帶貴客入公眾席!”
封雪一挺胸,當先跟去。
草狗緩步跟上,忖道:有公眾席自然有嘉賓席,馬權表麵客氣,其實卻看不起這對入世未深的姊弟,不由大起憐憫之心。
在小島的正中心處聚了數百人,卻沒有喧鬧的嘈吵聲,透出一種緊張和等待的氣氛,直到此刻草狗仍弄不清這是個什麼性質的聚會,但既然可使得動花派來負責迎賓,召開這聚會的人自是大有來頭。
在島心一處廣闊可容千人的大草地上,數十張大桌團團圍著了一塊空地,桌子的擺布共全二層,內圈的桌子每桌隻坐一至兩人,中圈的桌子三至六人不等,最外圍的桌子密密麻麻坐滿了人,顯然是馬權口中的公眾席。
大多數都是雄糾糾的年輕人,臉上盈溢著期待的神情。引路的大漢把他們帶到了很外圍的大桌前,道:“貴客請入座!”
草狗眉頭一皺,望了望內圍空蕩蕩的桌子,道:“那邊還有座位,我們可否坐在那裏?”
大漢閃過一個不屑的神色道:“這是副堂主的吩咐,除非別有指示,否則不能更改。”
封雪秀眉一掃,待要發作,封羽一驚,輕扯了她的後衣一下,那桌已坐下了的七、八名青年裏已有人笑出聲來。
封雪怒目向發笑的人一瞪,喝道:“有什麼好笑的!”
登時吸引附近數桌人的目光。
發笑的青年年約一十五、六,生得有點獐頭鼠目,聞言冷冷笑道:“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兩,嘉賓席是隨便讓你坐的嗎?”
封雪俏臉一紅,使起小性子,一跺腳道:“我偏要坐!”
封羽哀求道:“姐姐!”
笑的人更多了,都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草狗不動如山地卓立兩人身後,就像一切都與他全無半點關係。
有人竊笑道:“敢來這裏撒野,恐怕連酆都郡主的臉尚未見到,便給趕入湖底了。”
也有人調笑道:“這婆娘長得也不錯!”
一時封家姊弟成為眾矢之的。
封羽直急得想哭出來,這時若有個洞,封羽一定會鑽進去,並希望那個洞是深一點的。封雪一扭腰,要穿進內圍其中一張空桌去。
而草狗聽得酆都郡主四字時眉頭一皺,一皺再皺。當今江湖,若論根深蒂固,深不可測,非酆都莫屬,而魔侯九便是當今江湖唯一一人可與西涼王平起平坐談條件,做交易的狠人。
一名五十來歲,身材矮胖,笑嘻嘻的漢子剛好攔著去路,道:“姑娘有話好說,國有國法,幫有幫規,姑娘還請賞個臉給敝門,遵守敝門的安排。”
這中年胖子,乃是花派竹堂右護法,“笑裏刀”李恒,不要看他終日笑臉相迎,其實手段毒辣,動輒出手殺人,絕無商量餘地,乃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黑道人物代表。背劍老仆一看此人,雖說並不認識這笑臉迎人的胖子,但卻是一眼便就看出了這胖子的武功境界,居然乃是一名道玄初境的高手。花派派出如此高手護持此次聚會,可見對著聚會的重視,又聯係到之前眾人口中的酆都郡主,頓時眉頭一揚,心中暗道:“應該不會碰上老九吧?”
封雪怒道:“我們封家馬場好頭有臉,為何不能入坐嘉賓席?”
周圍十多桌的人哄哄大笑起來。
亦有較善心者露出同情之色,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兒開罪花派而擔心。
李恒眼光在四人身上巡遊,最後落在背劍老仆身上,首次閃著猜疑的神色。劍道大師,這多年來匿跡於江湖,大隱隱於西涼王府,加之以往他一向不喜歡外遊交友,所以認識他的人,可說絕無僅有,李恒又怎會想到眼前人乃天下有數的高手之一。
背劍老仆似開似閉,似醉似醒,毫無表情地望著他,懷中寶劍殺氣猙獰。
李恒卻是無由地心悸。
封羽又叫道:“姊姊!我們將就點,坐回那桌算了。”
此一刻,眾人的哄笑更加響亮了。
李恒眼中閃過怒色,撇開背劍老仆和老仆手中寶劍,向封雪道:“姑娘請回吧!”
封雪也想不到事情鬧到這麼僵,首次猶豫起來。
此時草狗一番思索後,終於微微一笑道:“天山封家馬場名震天下,與西涼王府合作無間十二年,西涼三州誰人不知。你還是安排封家大小姐和二少爺入坐嘉賓席吧!否則歐陽赤虹怪罪下來,恐怕你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