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李青山與母親知會後帶著一個包袱趕去桃林與青瓷會合,抵至桃林時青瓷仍是一身綠衫坐在那株老樹上晃著小腳,腰間一柄精致小劍在風中輕蕩。
見到李青山趕來青瓷極為開心的上前拉住李青山的衣角道:“你終於來了啊,我都等了你好久了,等會上山可千萬別多說話,今日術數大比山上來客較多,要不然才不會那麼容易混進去呢。”
李青山自然一一含笑應允道:“是,小姐。”
翠巒山下有一幽靜空曠的山穀,穀底頁岩橫生,蒼鬆亂石,參差不齊,比鄰山上一掛飛瀉而下的瀑布的是穀底的一汪深潭。山穀四周高峰環抱,峰頂接雲,四周亦是壁立千仞,無以借足,唯有穀底尚可行走,但顯然此處平日裏罕有人至。
青瓷身負修行,步伐輕快,李青山亦是正當年少,精力充沛。兩人沿著山路前行不一會兒功夫變行至山穀處。
看見這山穀李青山啞然一笑,這裏正是他當初遇到青瓷的地方。那時他初到這個世界心頭有萬般疑惑,無事便喜歡在母親做針線之際溜出屋子四處走動。行至穀底時便遇到了生性好動,因被爺爺逼著學算學背著小包裹離家出走的青瓷。兩人相識之後青瓷便發現了李青山在算學上的“天賦”,於是李青山便儼然成了前世那些幫小學生代寫家庭家庭作業的**少年。
青瓷見此也是嘻嘻一笑,卻也並不多言,隻是催促李青山快些走。兩人走到瀑布前的一塊岩石上,身前那道瀑布自山上飛流而下,山腰處煙雲繚繞,似從天落。瀑布下的那汪深潭裏白浪翻滾,咆哮聲如同雷鳴,連周圍的石塊也身不由己,隨波逐流。
“這裏便是入口麼?”李青山有些好奇的聞道。
青瓷卻是小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她聞言點了點頭,取下腰間的小劍在胸前虛空中掐著奇怪的指訣,形成一道陣法般晦澀難明的圖案。
瀑布前的那方虛空之中卻是猛然一震,飛瀉而下的水流似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在兩人身前一分為二,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青瓷招呼了聲李青山便率先跳了進去,李青山心中驚訝萬分,卻也暗吸了口氣,咬牙緊跟了上去。
山洞裏並無燈火,一絲若有若無的光亮從前方隱約傳來,李青山亦步亦趨的跟著青瓷在洞中前行。青瓷有些得意的炫耀道:“這可是我的秘密通道喔,隻有爺爺和爹娘知道,山上其他人進出的話都要走別的路繞好遠呢。”
李青山暗自揣度青瓷的家人在山上的地位應該不低,弄不好就是宗主之類的,沒想到自己前世一世木訥,沉迷於自己的數理世界,這一世居然剛到這個這世界就和X二代交上了朋友,真是造化弄人。
兩人又行了數刻,前方光亮越發明朗,洞口近在眼前。
走出山洞,李青山隻覺天地豁然開朗,出口處隱在鬆石之間,周圍散立著許多石人像,石像體型龐大,高及數人,但刀工刻畫卻精細入微,巧妙非凡,其一顰一笑,喜怒哀樂皆與常人無異。
李青山不禁駐足細看,但覺眾石像形態各異,或坐或立,或蹙眉或苦思但無一例外都好似在身前演算些什麼。
青瓷看出李青山的疑惑上前解說道:“這是三十六神算像,雕刻了從古至今曆史上出現的陣法算學大家。”她手指一個容貌晦澀,兩眼深陷的巨大石像有些崇敬地說:“這是卜算子,我們卜家的先祖,也是歸藏閣的開宗祖師,是在前人基礎上開創未有之先河,第一個將陣法融於算學之中的神算子。”
“將陣法融於算學?”李青山兩世專研算學,從未聽過這麼新奇的說法。
“對啊,洛書九數為算術之祖,爺爺說算術中有三祖,河圖,洛書,五行。河圖為八卦,八卦滿為六十四卦,但每卦之中又都含有一個小九宮。”她在李青山麵前難得有炫耀學識的機會,說的興起直接在地上畫來畫去道:“但九宮之中又分陰陽奇偶之數,卻是取自河圖陰陽之理,九宮圖有四十五個方位,每一個所在又包含著一個八卦。”
她挪個地方又畫了兩個圖道:“五行也能化作九宮,左邊這個叫洛書五行成數,右邊這個叫做洛書五行生數,由這兩個數便可九宮演八卦,像這樣相互推演,以至無窮,與陣法相生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