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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著手指頭算,進入壽王府已有十天,江小舟成日裏不是躺在床上看發呆,就是在王府內允許他們走動的院落裏晃蕩,唯一感興趣的運動就是盯著眼前飛過的蚊子分公母。

其實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在江小舟看來,壽王對待輿寵們還算是不錯,至少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單間住。屋子很寬敞,南門北窗,裏外通風,比他上輩子窩過的大雜院要舒服得多。

而且見不到真佛就意味著他不用考慮,萬一不幸被那位有特殊癖好的壽王爺看上,進而招去“侍寢”的話,自己究竟該奮力反抗以保“貞潔”,還是該獻媚苟合□□王府……

所以這幾天,除了一點小事比較鬧心外,江小舟過得很愜意。

至於鬧心的那一點“小事”,可能說給別人聽,大家都不會相信——江小舟很餓,或許應該說,自打他進入壽王府後,就不曾吃過頓飽飯。

倒不是江小舟挑嘴,吃不慣這裏的東西,而是王府給的每頓飯量就隻夠喂兔子。每次兩三口吃完,他都恨不得用舌頭將盤子裏外都“洗”一遍,好把盤底的湯水吸溜幹淨。

江小舟也曾旁敲側擊問過其他人,發現除了自己大家都沒類似的困惑。有個輿寵甚至覺得王府的食物太過豐盛,以至於吃的時候停不住嘴,讓他原本盈盈不可一握的細腰粗了不少。

聽完這種抱怨,江小舟忍不住對他窺視許久,之後直接將對方歸類為“餓不死星球”穿越人物。

這一天,江小舟正躺在床上挺屍,有小廝送來一套新的衣衫,並通報說公子們的新衣衫已製備齊,晚上王爺要設酒宴款待新來的這一波,請大家梳洗後換上新衣服赴宴。

江小舟一聽說有酒宴,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抓住小廝就問:“王爺設的酒宴,是不是會有好多吃的?”

那小廝原是掛著完美的微笑聽話,等江小舟說完,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應……應該是吧。”

得到了答案,江小舟開心地打發走小廝,然後躊躇滿誌地換上了新衣服,眼巴巴望著窗外的太陽,盼著晚宴開始的那一刻。正當他等得心中長毛的時候,屋門被人推開了。沒等江小舟看清來人,就覺得一股子熟悉的花香奔向了他的鼻腔。

衝著這股味道,江小舟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來的是誰——他的隔壁鄰居,霜天!

今天霜天穿了件玫紅色的緞麵長袍,衣服的滾邊卻是深綠色。很難得的是,這身紅配綠穿在他的身上並不難看,甚至有點賺人眼球。

霜天見江小舟坐在窗前發愣,臉上還有沒退幹淨的期待,忍不住調笑道:“曲合,你裝得還真像,把所有人都給蒙了,不愧是個唱戲的出身。”

江小舟看著顆會走路的“火龍果”從門口扭到自己跟前,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隨即用兩根手指堵住了自己的鼻孔,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裝?我裝什麼了?”

“哈,你還不認!”霜天忽略掉江小舟厭惡的表情,像是頭一次見到這人似的,前後左右地打量著說,“看你這麼多天一直不慍不火的樣,我們還都在詫異,以為你不想見王爺。今天一見,原來你也隻是故作談定罷了。日頭還早著呐,你就望眼欲穿地眺著開席的方向,你也不怕等真見著王爺的時候,眼珠子就不會轉了?”

江小舟心知他誤會了自己急切盼望的對象,但也懶得解釋,隻是繼續堵著鼻子說:“娘個腿兒的,你今天擦了多少香粉啊還讓不讓人活?這是打算把別人都熏暈了,你好獨霸著王爺?”

江小舟的話顯然說得霜天心花怒放。他立刻“嗬嗬嗬”地笑了,並同時不忘記用寬大到幾乎拖地的袖口半掩住了露出嘴唇的兩排白牙。

見到他的笑容,江小舟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在他看來,霜天長得其實挺有男人樣兒,四方大臉,劍眉星目,接近一米八零的個頭,是他們這批“輿寵”最偉岸的一個。但不知為什麼,他總喜歡塗脂抹粉,把自己往女人那方麵打扮。每當見到他做出小女兒家的扭捏態,江小舟總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轉過臉,痛惜一副好身板就這麼被他浪費了。

經過一番說笑,霜天的心情明顯比剛進屋時好了很多。他扯著江小舟的衣袖,癟了癟嘴問:“你不是打算就穿這身去赴宴吧?”

“怎麼了,這身不行嗎?剛送來的新衣服,挺合身的。”江小舟邊說邊低頭,理了理領口,揣回了衣袖,沒發現不妥的地方。

“你!”霜天的聲音聽著有點氣結,隨即輕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江小舟繼續瞪著夕陽等晚宴。

好容易等到掌燈時分,小廝挨個來敲門,領著眾人往花園裏走。江小舟這才明白霜天方才為什麼會那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