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即使在樓前望見也不知道彼此是做什麼的,即使是在路上碰到,也互不認識。突出了豪門內侍女之多。接下來詩人仍然沒有全麵鋪開寫豪門內的生活,而是通過歌舞者的大段描寫,來反應豪門貴族生活的狀況。從“借問吹簫向紫煙”到“好取門簾帖雙燕。”寫的是富豪人家裏的男女情愛。一個人打聽到一個像“吹簫向紫煙”的弄玉那樣美麗的姑娘,原來是貴族家的舞女,他愛戀這個舞女,希望能夠和她像比目魚、鴛鴦那樣相伴,舞女內心也渴望著愛情,她憎惡帳前的孤鸞,想要用雙燕代替。文中“何辭死”、“不羨仙”、“生憎”等詞語表現了他們愛戀得狂熱而痛苦。詩人通過這個舞女的一個小小的側麵,反應出皇宮貴族的生活概貌。接下來詩人寫的是歌舞女子的居所,充滿了鬱金香的香氣,而她們的梳妝(“片片行雲著蟬翼,纖纖初月上雅黃。”),美麗的雲髻,額上塗著明亮的雅黃,非常妖嬈,嬌羞嫵媚。待她們打扮好了,便紛紛坐上香車,隨著公子出去遊玩了。最後以“妖童寶馬鐵連錢,娼婦盤龍金屈膝。”結束了對白晝裏的長安城的描述。
第二部分從“禦史府中烏夜啼”到“燕歌趙舞為君開”,共二十句,以市井娼家為主,描繪出了一幅各種人物縱情享樂,沉迷聲色的夜生活。這部分開頭兩句活用了兩個典故。即《漢書?朱博傳》中說長安禦史府中的柏樹上有很多烏鴉棲息,《史記?汲鄭列傳》中有廷尉翟公罷官後,門可羅雀。這兩句暗示了執法門庭的冷落,獄史和廷尉對權貴公子的驕縱生活也無可奈何。“隱隱朱城”、“遙遙翠幰”的描寫表明了黑夜降臨,長安城裏人們的夜生活即將開始。夜裏的長安城,什麼人都會出現,什麼事情都會發生。“挾彈飛鷹”放蕩公子或者“探丸借客”的不法之徒或者是“行俠仗義”的俠士,都聚集在了娼家。這裏用“桃李蹊”代指娼家,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意思,暗示那裏別有一番熱鬧景象。日暮中,娼家裏穿著“紫羅裙”美女到處都是,讓人眼花繚亂;輕歌曼舞,充滿“氤氳”之氣。“北堂”娼家裏的美女總是那樣的青春美麗,來娼家的客人總是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騎似雲。”中的“夜”、“朝”恰好和前麵“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中的“朝”、“晚”連在一起,表現出了長安城中人們晝夜不停地享受玩樂,周而複始沒有窮盡。“南陌北堂連北裏,五劇三條控三市。”這兩句極言娼家之多。娼家多,來的人也很雜,不僅僅是上麵說的那幾類,還有禁軍官員也來這裏飲酒享樂,所以“羅襦寶帶為君解,燕歌趙舞為君開。”詩人在這裏給我們描畫出了一幅娼家的各色人物,在這裏縱情聲色、墮落陳腐的畫麵,詩人用剛勁的筆觸透視了他們的窮奢極欲的醜態,這場麵就像聞一多先生說的“顛狂中有戰栗,墮落中有靈性。”
第三部分從“別有豪華稱將相”到“即今惟見青鬆在”。這十二句開始寫上層統治集團內部,除了追逐享樂之外,也在爭搶著權力,文武權臣互相傾軋,這些將相豪臣的權力可以左右天子,豪臣之間互不相讓。接下來詩人引用“灌夫”和“蕭何”這兩個典故既表示文臣武將驕橫縱意,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的情況。“專權意氣本豪雄”到“自謂驕奢淩五公”描寫這些文武權臣們驕橫肆意、大話連篇,得意到了極點的情景。可是“節物風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這些繁華和榮耀不能恒久,朝夕之間,曾經華麗的殿堂,已經是人去樓空,隻有青鬆還在那裏。一切已經是物是人非了。“惟見青鬆”和上邊奢華熱鬧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襯托了如今的寂寥和蕭條。
第四部分是最後四句,以漢代窮居著書的揚雄自況,表達自己懷才不遇的心情,前麵寫的長安城熱鬧非凡;這裏寫終南山內,寂寥非常。前麵是縱情歡樂、爭權奪利;這裏是不貪圖榮華富貴、年年歲歲紮在書堆中無欲無求。前者是繁榮富貴不能長久;而後者卻能流芳百世(“獨有南山桂花發,飛來飛去襲人裾”)。這些與前麵所寫的富豪貴族們的生活相對照,針砭當世,托物言誌,表達了詩人對驕奢生活的批判和自己懷才不遇的苦悶和不平。
此詩為七言古體,用墨有重點,詳略恰當,結尾發人深思,詩文場景轉換自然且有節奏,雖有六朝鋪陳華豔餘風,但大體服從內容的需要,是一篇七古巨作。
後人點評:
胡應麟:“七言長體,極於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