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靜寂。
蕭條雜亂不堪的亂葬崗,隻餘下幾聲不知名的獸鳴。
四處橫陳著散發腐爛氣味的殘肢,零散的墓碑,或是聳立,或是歪斜。
獸亂星,蘭特斯蒂帝國最邊緣的星球,髒亂,掠奪,血腥,廝殺……
星球邊緣繚繞終年難以驅散的星雲漩渦,撇開帝國特殊航班,這裏不會有任何艦艇停駐,好比一個巨大的囚籠,關押囚禁著獸亂星的一切生物。
“嗬嗬……”
死寂而空蕩的譏笑,在亂葬崗清淺響起,在夜風吹拂下,消散在整個夜空之下。
泠然中夾雜死灰的怨恨,一如這肮髒的亂葬崗。
蒼寂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臂,五指成爪,掩住眼角不斷溢出的清淚,恨過,怨過……
蒼家,水月星位列第三的貴族。
蒼寂——蒼家大少爺,溫和內斂,從不與人爭鬥,隻待成年便能繼承蒼家,與水家少爺水如月訂婚,一切都那麼美好。
誰都不曾料到,那卻是所有背叛的根源。
鏡花水月,誰又能知道所有一切不過是個笑話。
棋子,弟弟坐上蒼家家族位置的墊腳石,到死都不明白……
“咳咳……”身子痙攣,喉間咳出幾口血,蒼寂冰冷的眼,直直凝望著夜空,若能再重來,他必定不會在手軟,不會這般窩囊任由他人魚肉。
“媽,你把蒼寂弄去哪裏了?”奢華的別墅中,蒼涼修長的雙腿交疊,懷裏摟著一名長相陰柔的少年,少年緊貼著蒼涼,雙手不時在蒼涼身上撩撥。
水湄撩起火紅的卷發,豔麗的麵容閃過抹陰狠,淡淡說道:“獸亂星,我說過蒼家一切都是你的,至於蒼寂……”
“好狠,媽就不擔心會被父親發現?”蒼涼劍眉一挑,大手探進水無月的衣衫,肆意遊移,“媽別忘了,蒼寂可是你兒子,蒼寂廢物一個,去了獸亂星隻有死路一條。”
“發現!”水湄冷笑一聲,“你父親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他巴不得蒼寂早死,一個廢物蒼家的顏麵都被他丟光了,要不是他手裏有那東西,他能活到現在。再說,你真以為你父親不知道我們做的這些事?”
“姑姑說得對,我才不要嫁給一個廢物。”水無月陰柔的臉,一閃而逝嫌惡,要不是蒼寂還有點用處,他堂堂水家大少怎麼可能屈尊紆貴討好一個廢物。
“無月那東西在哪?”水湄急切問道。
蒼涼麵色一變,凝視著懷裏的水無月,“無月,乖!把東西拿出來。”
“等下。”水無月低下頭,拿過身側的鐵盒,從鐵盒中拿出一個水墨色的小木盒。
“媽,有了這個,父親和長老那邊……”蒼涼貪婪看著水柔拿出來的小木盒,有了這個,還有誰能阻止他坐上蒼家家主的位置。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讓他等到了,蒼家家主信物。
水湄點頭,傲然看著最驕傲的兒子,蒼寂那廢物,怎麼可能配做她水湄的兒子。
“別擔心,有了蒼家家主信物,那些老不死隻能承認你,至於——蒼寂,蒼家的廢物,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死活,接下來你就能光明正大迎娶無月……”水湄得意說著,渾然不在意那被她丟去獸亂星,不知死活的蒼寂同樣也是她兒子。
“家主。”
“如何了?”蒼崖轉過身,淡然看著出現在屋子裏的人。
“夫人派人對大少爺下手了。”
“哦!是嗎,水湄終於忍不住了嗎?信物在哪?”
“下落不明,剛傳來消息,大少爺交給水家大少的信物是假的。”
“哼!廢物。”
碰!一聲巨響,蒼崖身前的沉木桌,瞬間化為灰燼。
感受著四肢漸漸冰涼,蒼寂緩緩攤開手,露出手心血紅的血玉,狀如牛,蝟毛。映襯著皎潔的月色,淡淡血腥籠罩這一方亂葬崗,掌心大小的玉物,在沾染上蒼寂的血,隨之好似活過來一般,奢靡如獆狗,瞬間血光衝天而起,刺破雲霄。
空間被撕裂,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蒼寂來不及反應便暈了過去……
隱約,淅淅瀝瀝的聲音,劃破空間在蒼寂耳畔響起。
鼻間充盈淡雅的薔薇清香,身下軟綿舒適,清晨和煦的晨風拂過臉頰,帶來陣陣薔薇香味,有多久沒聞過了,久到他都快忘記了。
“嗯!”蒼寂揉著酸痛的額角,怎麼回事?他不是快死了,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廢物,是不可能在獸亂星活下去的,為什麼會聞到薔薇香味?
“少爺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克比管家的聲音,他被趕出蒼家後,就再也沒見過克比管家,難道那個女人把克比管家也趕出了蒼家?克比管家在蒼家待了五十年,十分忠心,那女人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