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氏的教導是,不管怎樣都不能認輸,認輸就是完全的失敗,而失敗在她這裏是絕對不允許的。左夢辭將來是要做主母的人,做主母如果失敗一次,很有可能就會萬劫不複。
左夢辭隻能硬著頭皮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既然都到相府了,還不快把賣身契交出來,這可是我們相府的規矩,所有下人的賣身契都是要交給主母保管的。”
左夢辭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還暗自偷笑,左卿辭真是太蠢了。這不明擺著給她機會要來賣身契嗎?果真是沒娘教的東西,這點都不會,以後在大院裏看她怎麼活下去。不過也許她根本就進不了大院吧,本來還想如果她能為母親所用,可以給她找個好一點的婆家,現在居然公然和母親對抗,看她們怎麼收拾她。
左卿辭感覺自己快被氣樂了,想這徐氏一身在後院裏鬥智鬥勇,沒想到教出來的女兒卻是這樣的,她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有用的東西當然握在自己手裏才最安全,誰沒事會想要把自己的銀子存在別人的小金庫裏啊?
左卿辭剛想說些什麼,看到拐角處漸行漸近的人影,眸光閃了閃,淡淡道:“二小姐,你說你要紫衣她們的賣身契,當然得出錢來買是吧。紫衣她們可都是我花錢買回來,花錢養著的,這些可不是平白得來的。既然你想要的話,很簡單,告訴我你能出多少價,本小姐可以考慮要不要賣給你們。”
“什麼?你居然還敢開口要錢?”左夢辭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不?”左卿辭反問,“我如果讓你送幾套麵飾給我,你送不送?”
“當然不送。”憑什麼呀,左夢辭一口回絕。
“所以,我為什麼要送我的婢女?麵飾這種死物你都不會送給我,我為什麼要把服侍了我那麼多年的婢女送給你?”左卿辭說的擲地有聲,理所當然。
左夢辭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一回來就聽到你們吵鬧的聲音,還有人說居然連隱衛都出來了,怎麼回事?”丞相左長兮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左夢辭的身後,猛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左夢辭一抖。
“爹?你怎麼在這兒?”左夢辭下意識的回過頭,就看到左長兮一臉拉長的樣子。
“你問我?我倒是想問你在這裏做什麼?為什麼叫出隱衛?”隱衛是隨便可以叫出來的嗎?如果不是生死關頭,叫出隱衛是很隨便的事情。左長兮一臉陰沉的盯著左夢辭。
“都怪她,是她欺負女兒,如果女兒不叫出隱衛的話,爹爹現在恐怕隻能看到女兒的屍首了。”左夢辭借機告狀,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左卿辭的身上。
“胡說什麼,她是你妹妹,怎麼會對你不利?”左長兮雖然在斥責左夢辭,但是言語裏完全沒有力度,不過是在做給左卿辭看罷了。畢竟十多年的相處,左長兮是很疼愛左夢辭的。
“爹爹,夢兒說的可是真的,她的婢女居然敢對夢兒出手,如果不是隱衛出手,夢兒可真的要被打了。”左夢辭一臉委屈,說到最後還留下了一滴眼淚,完全是沒人垂淚惹人心疼的樣子。
左卿辭什麼也沒說,隻是捂著胸口冷冷的看著前麵的父女兩,父慈女孝的樣子。
“卿兒,夢兒說的可是真的?”左長兮的眼神終於轉向了左卿辭。
“很重要嗎?”左卿辭沒有回答,反而幽幽的問道。
“什麼?”左長兮不明所以。
左卿辭嗬嗬一笑,扯了扯嘴角:“我的話很重要嗎?丞相大人心裏不是應該已經有判斷了嗎?不管我的答案是什麼,應該都不會影響到丞相大人心裏的判斷吧。既然如此,我的回答還重要嗎?”
左長兮心裏猛地一震,不得不說,左卿辭的一番話說到了他的心裏。他心裏很清楚,肯定有夢兒的不對,從這些日子卿兒一直足不出戶就可以看出來,卿兒是不可能自己出去惹麻煩的。可是夢兒是他從小看到大,從小疼到大的女兒,這兩個人若是對上的話,他最終選擇的肯定還是夢兒。隻不過如今被卿兒當麵戳穿,反而覺得惱羞成怒。
“你自己犯的錯,難道要推到姐姐身上嗎?”左長兮完全本末倒置。
早已看透這一切,左卿辭並不在乎。左夢辭確實悄悄彎起了嘴角,向左卿辭做了個勝利的標誌:看吧,最終父親還是會站在我這一邊。
左卿辭無視左夢辭的耀武揚威,反而冷冷的道:“既然丞相大人認為是我的錯,我也沒有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請丞相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我的卿蘭苑,不然生死各安天命。或者丞相大人其實是希望我能夠搬離相府?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沒有任何異議。”
“還有,我今天本來約好了奇藥居的景公子,要看病。不過看這時間,已經接近午時,大概是要爽約了,也不知道景公子會不會生氣呢?”
什麼?左長兮大吃一驚,本來以為左卿辭隻是能和宮無眠走的近一些,沒想到居然還能認識奇藥居的景公子,看來真的是不能放她走了。
“卿兒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女兒,若是讓你住在外麵,別人會怎麼想,難道我們丞相府連個女兒都養不起了嗎?這些話還是莫要再說的好,今天是夢兒胡鬧,我會吩咐下去,不會再有人過來打擾你。可能的話,還是跟景公子好好說說,景公子應該不會在意的。”左長兮思考了片刻才說道。
左夢辭卻是傻眼了,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變成這樣了,不是左卿辭的錯嗎?怎麼突然轉到她身上了?
剛想說點什麼,卻被左長兮一把抓住,隻見後者說了句:“你好好養病,為父就先走了。”
然後就拉著左夢辭要離開卿蘭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