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龍飛陡然一驚!他驚奇地發現這花枝不但結實,還有很強的韌性,奮力一扯竟然沒斷!他頓時急出一身冷汗。他沒有施展水靈刀,因為他覺得這隻是一棵樹而已,不必大動幹戈。但是此時他有種不祥的感覺,好像這不僅僅是花或者樹。
他想起了自己的人樹!難道——
正慌亂間,卻覺得腳下一緊,低頭一看,兩隻腳腕也被纏繞上了。癱軟在一旁的羅亨達恍恍惚惚覺得事情不妙,連忙施展觀音長手抓住鄭龍飛的腿用力往回扯。
但是,兩支花莖探過來,卷上羅亨達的兩手,竟然拖著他二人一齊迅速逼近那株此刻看來妖豔無比的花朵旁邊。鄭龍飛目不轉睛,緊緊盯著這朵越來越近的‘妖花’。
那朵花轉過‘臉’,花心正對鄭龍飛的眼睛,在鄭龍飛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緩緩地張開一層層的花瓣,逐漸露出白森森的上下四排小尖牙,紅色的小舌頭慢悠悠探出來,前端的小爪輕輕展開,越擴越大,把紅色的皮肉撐得幾乎已經透明,大到可以裝得下鄭龍飛的腦袋時,才猛然撲過來!
情況危急,鄭龍飛不容出錯。他一張嘴,噴出無數飛旋的水靈刀,連切帶削,頃刻間,妖花的舌頭成了在空中跳舞的肉末,紅汁直噴!它竟然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像娃娃叫一樣的哀嚎!花莖猛一傾斜,‘花臉’猛然張嘴欲咬鄭龍飛。哪知鄭龍飛已經借助水靈將它下麵的花莖齊刷刷切斷,花臉黯然失色,跌落在地。四排小尖牙兀自還在磨咬。
經過這一劫,鄭龍飛因為沒有充足的精神準備而倉促應戰,連嚇帶累,折騰得有些虛脫。
香味減淡後,羅亨達總算清醒過來,看著地上那朵巨大的花臉,想起剛才隻覺得狼狽相,頓時怒火萬丈,抓起花莖,跑到樹叢中,對準粗糙的槐樹皮一頓抽打!直至花瓣剝離,片片如雪花般翻落。最後,花頭碎裂之際,竟然從裏麵掉出一團黏糊糊的黑白相間的羽毛。
羅亨達心想,“這花也太惡毒,連鳥都吃!今天要不是鄭龍飛,我這條老命便丟在此處,做了花肥。”直到把每一片花瓣踩爛,他才息了雷霆之怒。
鄭龍飛也不好意思說剛才的事情,隻是看著這片空地發呆。
中央的花樹已經被他攔腰切斷。
周圍的如茵綠草被陽光染上一層暖融融的亮色,生機盎然。氤氳的熱氣蒸蒸而上,使得周圍的青藤老樹上密密匝匝的繁茂枝葉盈盈顫動,形如虛幻,在鄭龍飛的眼中,這番再熟悉不過的景象一如往日那般神秘誘人。
此時,自己那段在樹上的生活又在腦海中浮現,有苦澀,也有甜蜜,至今,隻要他看到密不透風的莽莽叢林,還是流連忘返,無法自拔,仿佛聽到它們無聲而情真意切的召喚。
一旁的羅亨達氣急敗壞的牢騷漸漸傳進鄭龍飛的耳中,把他從迷幻的遐想中硬拽出來,“…你怎麼沒有中毒的跡象?——我是說,剛才我都要昏迷了,你怎麼還能活動自如呢?”
“我曾中過比這個要厲害的毒,所以症狀較輕。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拉了我一下,我還真就反應不過來。”鄭龍飛知道他要找回顏麵,所以不露聲色地給足他麵子。
善於找到平衡感的羅亨達果然多雲轉晴,“其實我剛才讓它熏暈了,不然有它好看的。還好當時有一丁點的意識去救你,不然我們兩個全完了。——這是什麼怪物?”
“可能是大慈所說的‘齧齒花’吧?我記得他曾經提過這種非花非獸的怪物。但是我記不清他當時說的是在哪裏有這種怪物了。”
兩人邊走邊說,隱沒在森林中。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頭頂的枝幹叢中,一群形態各異的生物正在一路跳躍著、跟蹤著他們。
走了一會兒,他們覺得腹中饑餓,便四下裏尋找獵物,發現了一隻野兔。羅亨達伸出長手抓住了它,兩個人找了個空地點火烤著吃了。
夜幕降臨,二人找個空地,重新拾柴生火,在嗶嗶剝剝的燃燒聲中,他們聊著聊著睡著了。
夜半時分,鄭龍飛猛然警醒,冰冷的氣息刺激著他的鼻腔。他猛然打了一個噴嚏。麵前的火堆成了黑炭,明滅的火星子閃動著,冒出屢屢青煙。周圍的樹叢中發出各種秋蟲和鳥兒的躁鳴聲,更顯得山林的寂靜。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古怪?”他百思不得其解,坐起身想添點柴火,卻聽不遠處“哢嚓”一聲脆響!他騰地站起來,雖然他可以看穿黑暗,但是卻什麼也沒找到。暗藍色的樹枝和葉子幾乎遮住了上空閃動的繁星。聲音來自於樹頂,也許是鳥兒踩斷樹枝的聲音。或者是自己聽錯了,他籲了口氣,重新坐回草叢中,隨手加了些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