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體之後,他們可算是解放了,更沒人理我了。我成了一個除了雙麵猴人人都不願搭理的怪老頭。忽然有一天,我閑來無事,看著他倆煞有介事地一會兒跑到東,一會兒跑到西,便心血來潮地對他倆說,‘我帶你們去一個你們從沒去過的地方怎麼樣?很好玩的!去嗎?’他倆都哭著喊著要去。於是我就帶他們來到了殖靈園。
“哪知道到了殖靈園,這兩個崽子就把我甩了,原來淩兒是冥族人,過去常常在這裏玩,說這一片她熟悉得很,而且曾經都歸她家管。就在來的那一天她就說要去找她爺爺,說找到後再回來接我,便和鳴兒去玩了。玩了幾天,出了點事,他們從昨晚就消失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許見到她爺爺了。反正早把我這個爺爺忘了。但是後來我覺得有些不對,就開始找他們。
“其實我領他們來的時候,盤算著暗中行動,至少也要低調行事,所以我們第一步在殖靈園的外圍落腳,免得惹事上身。——現在畢竟是大摩丈主事,咱們現在還得小心著點。——趕巧我們發現海邊的叢林中有個茅屋,雖然破舊,有些潮氣,但是可以遮風擋雨,歇歇腳總還是不錯的,平時打點魚生火烤烤就當飯吃了。剛到海邊的大沙灘時,他倆簡直興奮得要命,一天都在海水裏泡著。怎麼叫也不出來,鳴兒第一次見到沒邊沒頭的大海,大呼小叫的,那個激動勁兒就別提了,但是不會水,不敢走太遠,淩兒就說要教他遊泳。其實淩兒哪裏有耐心教他,她是耍鬼點子要嗆他一下,走到深水處,不但沒有扶著他,反而使勁向水下扯,可是出乎她的意料,鄭龍鳴根本沒事,在水下還衝著她傻笑!這次輪到淩兒嚇了一跳,一張嘴嗆到了一口水,開始手忙腳亂地掙紮,結果越是心慌越是出不去,居然被嗆得暈了過去!鄭龍鳴趕忙將她拖出水麵,放到沙灘上。我教他按壓出淩兒腹部,淩兒吐出好些海水,還是不醒,我就讓他扒開嘴對吹,鳴兒不好意思,我轉過身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你願意就照做,不願意就算了,她死了你可別說我沒有給你想辦法。反正我這麼大歲數可不能做這種事。’鳴兒隻好扒開淩兒的嘴,剛要吹氣,淩兒醒來,劈手就給了鳴兒一個響亮的大嘴巴,然後就開始劇烈咳嗽,然後又哭又喊!
“鳴兒捂著臉看我,有些委屈。我幸災樂禍地說,‘你看,當好人就是這個結果,我不當好人是有道理的,因為沒有人理解你的好心。好心沒好報啊!’說是這麼說,我心裏也總是覺得奇怪,這兩個冤家,淩兒特別強勢,每天都在琢磨怎麼整治鳴兒,但是幾乎每次都是自己吃虧,像這次,本來要好好修理鳴兒一次,卻忘了鄭龍鳴吃了龍丹,能在水裏呼吸!弄得自己差點丟了魂!那個看起來弱勢的鄭龍鳴表麵一臉無辜,但每次都棋高一著,慢條斯理地整得淩兒灰頭土臉。淩兒雖然每次都生氣,但隻要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都是找鳴兒。真是奇怪得很。”
大慈實在忍不住了,沒有好氣地說插話道,“淨是說些個沒用的,一個大老頭子怎麼滿腦子沒個正事,人家孩子的事兒你奇怪個什麼勁兒,為老不尊!不能揀點重要的說!”
羅亨達倒是看不過去了,“哎呀,大慈,人家講得好好的,你摻乎個啥!整天跟你在一起簡直悶死人,人家想說個笑話買個關子你都能當場揭穿!和你在一起還有什樂趣可言!?你說,像我們這些愛說愛逗的一到了你跟前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連動動念頭都不敢,生怕你拆了我們的老底。現在連話你都不讓我們說個痛快的,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大慈自知理虧,掃了大夥的興致,便哼了一聲,徑自躲到帳篷一角閉目養神生悶氣。
無相經常因為一些無是無非的小事挨大慈的罵,從來不敢回嘴,也從不記仇。今天,羅亨達替他出了口氣,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他的直覺認為,羅亨達雖然年紀比他小不少,但是在說笑方麵,他倆還是很投緣的。這種伴兒還是很難找的,所謂知己難覓。在羅亨達的眼中,無相是最有趣的也是最不穩當的;鄭龍飛是最幹練最腳踏實地的;而大慈是最可信靠的也是最沒有情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