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3 / 3)

曾紀澤也於七月被任命為駐英法公使,把郭嵩燾替回來。八月二十八日(9月24日)那天,受慈禧太後召見。九月八日至二十日,曾紀澤到天津與李鴻章多次談話。

八日(10月3日)這天,李鴻章拿出郭嵩燾的信和留法學員馬建忠的信給曾紀澤看。初九日(4日),二人談密碼通電。初十日(5日),談華洋書信館應該設馬遞,以便在封河時也能傳遞文件。

十七日(12日),曾紀澤看望李鴻章的長子李經方。李經方正向朱靜山和白狄克學習英文。開始學時,很秘密,隻有紀澤和吳汝綸知道。由於他手操鉛筆,口誦話規,不倦地學習,剛到一年,就能會通了。曾紀澤覺得李經方非常聰明。他對李鴻章說,這樣學下去,再加精進,一定能閱讀西書西報,請李鴻章給他延請更好的老師,以成全他的誌向。

十八日(13日)和十九日(14日),李鴻章與曾紀澤又長談兩次。二十日,曾紀澤在參觀了李鴻章新購的小炮艦後才離開天津。曾紀澤出使後一直與李鴻章保持密切聯係。

光緒七年三月七日(1881年4月5日),清廷命李鳳苞兼任使意、荷、奧三國。這是由於李鴻章為了要已在歐洲的李鳳苞訂購鐵甲艦所作的安排。六月初五日(6月30日),李鴻章給李鳳苞信說:“兩號鐵甲艦工竣,計須至光緒八年年底,閣下必應始終其事。使行瓜期雖不甚遠,而新命兼使義、奧、荷蘭,尚須一年交替,幸勿急求回華。弟在京時已與總署言之。”直到李鳳苞把鐵甲艦辦完,才於光緒十一年六月三日(1885年7月14日),發表許景澄兼任出使法、德、義、奧、比、荷蘭使臣,替回李鳳苞。

十三天後,即十六日(27日),清廷又根據李鴻章的意見任命直隸大順廣道張蔭桓為出使美國、西班牙、秘魯大臣,替回生病的鄭藻如。命江西布政使劉瑞芬出使英、俄,替回曾紀澤。

張蔭桓,字樵野,廣東南海人,擅長詩文書畫,並講求西學,是一位既有舊學基礎又能跟上時代發展的人。但他在科舉方麵不得意,所以捐了一個知縣,然後就從事實際活動。先後入過山東巡撫閻敬銘、丁寶楨的幕府,很受器重。同治十三年丁寶楨命他辦理海防,先後策劃了煙台和威海衛等處炮台,以此為李鴻章所知和賞識。李鴻章於光緒十年密薦他入總署辦事。在中法戰爭期間,他在總署裏,全力支持李鴻章主和。這次他的出使就是李鴻章的推薦。陛辭時,慈禧對他說:“爾向來辦事認真,能辦事人,往往招忌。”讓他放心地去辦事,不要怕人們批評。

劉瑞芬早就是李鴻章的幕僚。一到上海,李鴻章就以劉瑞芬辦理軍需,供應軍械。直到平撚所用的武器,都是劉瑞芬所供應。李鴻章做直隸總督後,仍用劉瑞芬主持上海厘捐局,供應淮軍的軍餉。劉瑞芬在上海多年,與李鴻章關係密切。此次推薦似與李鴻章有關。劉行前特調李鴻章的長子李經方赴歐。李鴻章就此事向曾紀澤言及,信內寫道:“方兒於泰西文語粗通,究未辦過交涉,經芝田(劉瑞芬字)奏調,報罷後應令西行,借增曆練。晉謁時務望切實訓誨”。

後來,劉瑞芬似乎先行去俄。次年,李鴻章函告劉瑞芬:“前得方兒來電,已抵倫敦,旌麾西旋,即可謁侍。少未更事,統望裁成。”把培養兒子的重托交給劉。結果,李經方在參讚英使任內獲好評:“積勞擢道員存記,加二品頂戴,賞孔雀翎。聲譽踔起,人人以公才勝使選矣。可見劉瑞芬也很對得起李鴻章,對李經方極力培植。

李鴻章隱操遣使之權,還可由光緒十三年五月初三日(1887年6月23日)外交使臣的變動看出。

四月二十六日(5月29日),總署奏請將出使英俄大臣分開派往。五月初三日(6月23日),清廷以內閣學士洪鈞為出使俄、德、奧、荷大臣,大理寺卿劉瑞芬改派出使英、法、意、比國大臣,以候補道李興銳為出使日本國大臣。

李鴻章於這年正月二十五日(2月28日),就曾對洪鈞函告:“柏林於本年秋間已屆瓜期,自應力為推轂。二月杪入都,當與政府商之。……兼聞近日研求西國語言文字,俱能精曉,深歎通敏之才,何所不可?”洪鈞是戊辰年(同治七年)的狀元,精通西北輿地,對元史頗有研究,所以李鴻章對他如此推重。

在上述三項人選中,隻有李興銳沒有去日本。他因患左肢痿庳的病症。李鴻章於六月八日(7月9日)代他奏請給假。七月十六日(8月15日),李鴻章又電告總署說,李興銳稱,病難速愈,請代奏開去此差。二十三日(8月22日),李鴻章推薦光緒七年曾受命使日的黎庶昌(蓴齋)繼任。他稱讚黎辦事穩練,熟悉情形。 於是二十六日(25日),黎氏被任為使日公使。二十七日(26日),李鴻章致函黎氏: 昨夜得來電,知承簡命,重蒞東溟,公論允孚,私懷尤愜。……諸洋通聘請置公使以來尚無此事。執事偉才碩學,實開其先跡。想見駕輕就熟,動往鹹宜也。

在此之前,他曾因成全了黎氏,而慢待了崔國因。他給張之萬信說: 同鄉崔惠人中允,明幹耐勞,留心時事,於洋務講習亦久。……適日本新使(李興銳)請病,頗望承乏,而曾劫侯意主黎蓴齋,專弁馳驅屬為道地。就公事而論,蓴齋自是熟手,且係文正舊客,劫侯如此懇摯,不得不姑以電聞。既經采擇上陳,遂令惠人有向隅之歎。

崔國因出使美國,李鴻章了做了很多工作。崔氏字惠人,安徽太平人。李鴻章原想讓他出使日本,後因曾紀澤希望黎庶昌去,專函給李鴻章讓他推薦黎氏,所以崔氏沒去成。這次張蔭桓任滿召回總署供職,李鴻章便向總署推薦崔氏。他在給友人章洪鈞信中說到此事: 惠人入都,頗為發道引重。東溟一席,尚有若農(李文田)、蓴齋(黎庶昌),未知誰屬。即使此席不得,循例亦可外轉,將來遇有使缺,仍當進單,不必爭於旦夕也。

這次他終於讓崔氏如願以嚐了,給黎庶昌信說:“惠人使美,若農深避此差,實以華工一案不易措手。此缺向用粵人,今忽破例,亦粵人自致也。”所謂向用粵人,指前凡任駐美公使如陳蘭彬、容閎、鄭藻如、張蔭桓都是廣東人。現在讓給了他的同鄉安徽人了。

光緒十五年,出使英、法、意、比四國大臣劉瑞芬到期。四月十六日(1889年5月15日),詔令湖南按察使薛福成接任。薛多年在曾國藩幕府,後來又被李鴻章延入幕府,是得力幕僚。該人很有見識,是中國近代著名維新思想家。他的出使也是李鴻章的作用。

薛離津時,李鴻章去送行。兩個月後,薛的哥哥去世,李鴻章給他唁信:“自送行旌,忽將兩月,驚聞賢兄逝世,累代知交,半生義舊,能無泫然。……台從本擬秋深渡海,今遭此變,自不能不秒有遲回。十月啟行,到差當在嘉平(十二月),已電告芝田矣。”他允許薛晚些到任。預先電告原任劉瑞芬。薛福成於光緒十六年正月十一日(1890年1月31日)才從上海出發。

薛福成任期內成績突出。任滿回國到上海後,染病而亡。李鴻章十分痛惜,給定評語說;薛福成奉使積效略次於曾紀澤,而超過洪鈞、劉瑞芬。是很公允的。

光緒十六年七月二十五日(1890年9月9日),以許景澄代洪鈞為出使俄、德、奧、荷公使。以李經方為駐日公使,代黎庶昌。李鴻章把這一人事變動函告洪鈞,說許氏約九月出京,十一月可以出洋。

他的兒子當了駐日公使。他很高興。李經方在駐英使館當了四年參讚,表現良好。發表為駐日公使後,八月十三日,去訪問翁同和。翁氏也認為“通敏可用”。八月二十日(10月3日),李鴻章函告張預說:“方兒四年遠役,萬裏初歸,就官江南,且喜近便。當道謬采虛譽,以為諳習外情,重有海外之行,初非始願所及。獨幸扶桑鄰接,……洋務又性之所近,較之以空名試吏事,差為有實際耳。”他的興奮心情,躍然紙上。李鴻章對兒子的要求是做實事,不為空名所累。

光緒十一年五月,李鴻章上奏,請示創辦天津武備學堂,以便引進西方軍事科學,培養中國自己的新式軍事人才。

這種想法他早已產生。光緒元年(1875年)九月,美國提督額伯敦曾經向他提出辦一個新式陸軍學校的建議。他表示可以考慮。後來,因為“事體重大,需費浩繁,未敢遽請仿辦”。光緒六年(1880年),英國人戈登來到中國。這是他的老朋友了。戈登在臨別時也勸告他要認直整理陸軍,增強國力。

中法戰爭結束後,清廷決定對陸海軍大加整頓。李鴻章坐鎮北洋,悍衛京津門戶,責無旁貸,遂再次決定成立陸軍學校,以培養淮練各軍官。

恰好,中法戰爭期間,駐德公使李鳳苞在德國募聘了一批德國軍官,組成“俾斯麥團”,請到中國來協助練兵。現在中法戰爭已經結束,這批軍官沒有用處了。這些人都是軍事專家,“或熟精槍炮陣式,或諳習炮台營壘作法,皆由該國武備書院讀書出身,技藝優良,堪充學堂教習之選”。正好可以用他們作教師。

李鴻章的部將周盛傳和周盛波兄弟積極性很高,首先提出建議。李鴻章當即表示同意。

實際上,從本年的正月開始,李鴻章就命他的得力幕僚周馥辦理此事。周馥一向以穩健幹練著稱,受命以後,立即著手經營,購地建房,聘請洋員,製訂考課獎懲章程,選派各營兵弁到學堂來學習。

光緒十年底,籌備工作就緒。次年正月,由淮練各營挑選來的弁兵陸續到達天津,又進行了一番嚴格考試。按照“精健聰穎”,“略通文義”的標準,從李長樂部、曹克忠部、唐仁廉部、宋慶曾部、劉盛休部、葉誌超部、吳育仁部、徐首奎部、史宏祖部中挑選出100餘名弁兵進入學堂,分班上課。

他們學習西方的近代軍事學,“左圖右書,口講指畫”。教者認真,學者務實。每隔三五日,由教師帶領學生到兵營中演試槍炮陣式和構造營壘方法。每兩個月,李鴻章派官員去考試一次,賞優罰劣。預計一年後就可以對新式後膛槍炮、土木營壘及行軍布陣、分合攻守各種學科作到“通曉”了,然後將他們分發各營,量材授職,並另挑第二批100餘人到校學習。

這就是近代中國的第一所陸軍士官學校。

這所學校成立之初,因所用校舍一時不易修成,暫借天津水師公所上課。第二年,校舍在紫竹林租界對麵落成,全體師生遷入新址。新址共有房屋529間,四周環繞著圍牆和濠溝,通入五道磚木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中古時期的城堡。學堂裏除辦公室、教室、講堂、飯廳、宿舍、操場以外,還有圖書館、實驗室、模型室、標本室、繪圖室、印刷室、氫氣球陳列室館等。這所學校因它的設備新穎,規模宏偉,頗得中外人士的好評。有的外國人參觀後說:“該校若與法、德各國的來棲安、俄國的士官團、英國的沙哈斯、美國的西點軍校相比,固不免遠為遜色,然而在中國,卻毫無疑問地已為此類學校開創一個最佳的先例。”

該校的籌辦者周馥回憶說,當初創辦這個學校時,淮軍中的許多老將都不重視,沒有理解李鴻章創辦軍校的意義。後來由於畢業生分配到各軍營,使淮軍各營軍官素質有所提高,近代化軍事知識比較普及。人們才開始信眼,有些普通人家的子弟也來入學了。

在這所學校裏最初聘請的德國教官是李寶、崔發祿、哲寧等;任職時間較長的德國總教習是黎熙德等人。任職時間較長的中國官員有楊宗濂、聯芳、蔭昌和姚錫光等人。中國近代名人段祺瑞、馮國璋、王世珍等都是該校畢業生。

李鴻章開辦的軍事教育,其意義不僅在國防,更在於為中國教育革命開風氣,打先鋒。

李鴻章開辦工廠的一個特點是不僅引進科學和技術,而且引進新式教育。

在李鴻章直接控製的天津機器局內,設有電報學堂、水雷學堂、俄文學堂,專為敷設電線、開辦電報業務和成立水雷營培養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