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哐啷哐啷”的火車啟動聲,天空還飄著細雨,剛到初春悶熱便如期而至,黏糊糊的南方春日,就連手臂上都起了一層薄薄的汗,難受,這到底是什麼?身體被重物壓著舒展不開,胸腔悶的要炸開一般,似乎就快要停止呼吸了。
他睜開雙眼,還以為是一片黑暗,卻被黑暗裏的一雙眼給吸引進去了,青桐從沒想過他所信的輪回會在自己身上實現,他的世界從此天翻地覆。
渾身動彈不得,他難受的想要翻一個身卻被那雙眼給製止了,那是一雙靈活有深意的眼,僅僅是借著月光而施展的雙眸卻仿佛帶有魔力般傳達給了他不一樣的訊號:不要亂動。青桐不知道這算不算警告,隻是他還鬧不清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
明明是胸口被槍打穿,他都能感受到當時心口到耳膜的震動,真是有力的一槍啊,倒地不起魂歸西天才對的人怎麼會出現在火車貨箱裏呢?
火車貨箱沒有頂,細雨雖不大但密密麻麻飄進來落在身上更加難受,青桐迫於那個眼神一直未動,隻好安靜的躺在米袋上,繼續一隻腿被那人壓住的尷尬狀。
“滴答滴答滴答……”自小青桐耳力便極好,對於那些細微之處總是過於敏感,他在黑夜裏揣測這個眼前的人應該是個珍惜時間的人,當初就是因為自己在一次重要宴會上遲到的緣故,江墨言才為他買了一塊鑲金懷表,金燦燦的看起來十足的有錢人範兒,可是青桐總不願意戴上。
他稍微動了動尋思著這人到底是擁有一塊怎樣的表呢?
“卡!”粗狂的男人嗓音從喇叭裏傳出來,似乎劃破了長空令火車都停住了,這是何意?青桐再次睜眼卻沒見到那雙神秘的眼,他還是他,男人的眼神卻變得紈絝起來。
“各方注意,火車第一鏡頭拍完,現在立馬轉到c場地拍下一組,各位辛苦啦!”話剛落,男人蹭的坐起來,一隻腿很明顯的踢到了青桐,他悶哼一聲卻得到男人一記不屑的目光,“我知道我很帥,可是你別緊盯著我呀,如果你有錢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怎麼樣,嗯?”最後一句嗯從鼻腔裏發出來的,顯得輕蔑又諷刺,青桐的大腦一片空白,眼瞧著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點點星光在夜空裏閃爍,突然整個世界變得明亮,周邊起碼有五盞大燈懸掛,此時男人的煙圈正徐徐上升,青桐才看清了他的臉。
果真是英俊的很,難怪他會說出那樣輕浮的話了。
“看夠了沒?有錢嗎?”男人嘴角微動,輕笑著往前湊了過來,雙眼放電顯得異常魅惑,“有錢的話就一次哦,看在你長得也不賴的份上,便宜點怎麼樣?”
男人湊近時身上有著一股陌生的味道,雖然他穿的破爛卻依舊抵擋不住他的二流子氣質!隻是那滴答滴答滴答越來越響,青桐伸手猛然抓住他的衣領,一掀開果然是一根金鏈,“懷表!”
“哼,什麼鬼?”男人不耐煩的吹著自己額前的發,那飽滿的額頭上有些灰,但是壓根就不妨礙他的英俊,他反手拽著青桐聲音壓低了道,“我警告你,我可不做下麵那一個!”
青桐哪裏管得了什麼是下麵那一個,大力拉扯住他的金鏈,男人沒想到他的目的是鏈子失了防備,身體也跟著往前帶了帶,青桐的呼吸打在男人的脖子間,男人吞了吞口水像是本能般伸出了舌頭慢慢靠近,隻是……
“果真是我的懷表!”
“嗯……”
異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青桐繃緊身體瞬間呆住,那是一條濕漉漉的痕跡,伴隨著讓人臉紅心跳的喘息,這又是什麼情況!
“怎麼樣,滋味好受嗎?要不要換個地方?”男人壓低聲線的時候顯得特別性感,磁性的魅惑,加上那雙靈動的眼,青桐都要認為比他還會演戲的男人終於出現了,可是青桐鼻腔處也自悶哼一聲,手肘趁其不備對著男人的胸口就是猛地一擊,男人看著陽剛實則虛得很,丟了先前的性感狼狽倒在了米袋上。
“臥槽,你他麼誰啊!”男人身體彎弓著,似乎痛的不行,可是青桐仍沒放過,轉身便騎在他的身上一雙手按住了男人的脖子,這下算是握住了命脈了。
“說,這塊懷表從哪裏得到的?誰派你來的?是不是江老夫人?江墨言,江墨言在哪裏?”一連串詞蹦出來,男人聽得是莫名其妙,扯著嗓子囔囔,“你神經病啊!江墨言是我太爺爺!”
“太,太爺爺?”怎麼可能呢?江墨言從來就沒有與芳蘭圓房啊,怎麼會有兒子,孫子呢?“不,你在說謊,你決不可騙我,這快懷表是我送給江墨言的禮物,你休想忽悠我!”當初江墨言送的懷表在一次演戲時掉進了河裏,青桐心裏過意不去於是買了一塊差不多的且價值不菲的轉送給了他,兩隻懷表都是金燦燦的耀眼卻有些細微不同,青桐送的懷表後蓋上他親自請教師父刻上了四個小字,那是代表一生的眷念,如今這快懷表上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字,雖然模糊了些但那些刻紋又怎會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