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振(1257—約1337年),字海粟,自號怪怪道人,又號瀛洲客,攸州(今湖南攸縣)人。官至承事郎、集賢待製。博學多聞,才氣橫溢,善草書,能詩文,工散曲。貫雲石稱“海粟之詞豪辣灝爛,不斷古今”(《陽春白雪序》)。散曲現存小令四十四首。

[正宮]鸚鵡曲·山亭逸興①嵯峨②峰頂移家住,是個不唧溜③樵父。爛柯④時樹老無花,葉葉枝枝風雨。[幺]故人曾喚我歸來,卻道不如休去。指門前萬疊雲山,是不費青蚨⑤買處。

注釋

①鸚鵡曲:本名“黑漆弩”。

②嵯峨:山高峻的樣子。

③唧溜:元俗語,伶俐、精細。

④爛柯:事出任昉《述異記》:“信安郡有石室山,晉時王質伐木至,見童子數人弈棋而歌,質因聽之。童子以一物與質,如棗核,質含之不覺饑餓。俄頃,童子謂曰:‘何不去?’質起,視斧柯爛盡。既歸,無複時人。”王質歸家,不覺已過百年。柯,斧柄。後以“爛柯”作圍棋的代稱。又指光陰易逝。

⑤青蚨(fú):蟲名,一名魚伯,屬蜉蝣之類。此指銅錢。幹寶《搜神記》:“南方有蟲,名青蚨,大如蠶子。取其子,母即飛來,不以遠近,雖潛取其子,母必知處。以母血塗錢八十一文,以子血塗錢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錢,或先用子錢,皆複飛歸,輪轉無已,故《淮南子·萬畢術》以之還錢,名曰青蚨。”後人因稱錢為“青蚨”。

賞析

此曲寫隱逸生活的情趣,表現對世俗社會的蔑視。借樵夫之口抒懷,以老樹形象自喻,超逸豪放,《太平樂府》列為第一篇。

[正宮]鸚鵡曲·農夫渴雨年年牛背扶犁住①,近日最懊惱殺農父②。稻苗肥恰待抽花,渴煞青天雷雨。

[幺]恨殘霞不近人情,截斷玉虹③南去。望人間三尺甘霖④,看一片閑雲起處。

注釋

①扶犁住:把犁為生。住,過活、過日子。

②最:正。懊惱殺:即懊惱煞,非常懊惱。

③截斷玉虹:謂殘霞無情斷雨。玉虹,彩虹。俗諺:“晚霞日頭朝霞雨。”

④甘霖:好雨。

賞析

此曲寫農民在稻苗抽花時渴望下雨的心情,表現對農民疾苦的關切。從農父和天公的矛盾著墨,寫的很真切。

[正宮]鸚鵡曲·園父柴門雞犬山前住,笑語聽傴背園父①。轆轤邊抱甕澆畦②,點點陽春膏雨。[幺]菜花間蝶也飛來,又趁暖風雙去。杏梢紅韭嫩泉香,是老瓦盆③邊飲處。

注釋

①傴(yǔ)背園父:駝背的菜農。

②轆轤:農村古老的汲水工具。畦:指菜地。

③老瓦盆:農家酒器。

賞析

此曲寫農家風光和菜農辛勤愉快的勞動。樸實自然,一派生機。

[正宮]鸚鵡曲·赤壁懷古①茅廬諸葛親曾住,早賺出抱膝梁父②。談笑間漢鼎三分③,不記得南陽④耕雨。[幺]歎西風卷盡豪華,往事大江東去⑤。徹如今話說漁樵⑥,算也是英雄了處⑦。

注釋

①赤壁:在今湖北蒲圻縣境。孫權、劉備曾於此大敗曹操。

②“早賺”句:指劉備三顧茅廬,請出諸葛亮。抱膝梁父,指用手抱膝吟誦《梁甫吟》的人,即諸葛亮。

③“談笑”句: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漢鼎,指漢代的江山。鼎,傳國重器,代指國家政權。

④南陽:今河南南陽,諸葛亮隱居耕種之地。

⑤“往事”句: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⑥徹:直到。話說:作為故事來談說。

⑦了處:結局。

賞析

此曲詠懷古跡,慨歎英雄往事抒發內心的鬱悶。舉諸葛亮以概其餘,化用蘇軾詞句而自抒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