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載道上馬之後就昏昏沉沉了。不知道是因為笛聲還是因為失血過多,總之他在馬背上顛簸的昏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山洞很昏暗,隻有篝火發出昏暗的光,洞外月光也隻能照射到洞口邊緣處,望向四周洞壁上爬蔓藤,不遠處有個小水潭,蘇憶在水潭邊洗著什麼。他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渾身無力,但還是掙紮的坐起身,不知是不是發燒了,他想用右手摸自己的額頭,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動不了,看了看自己右肩處,箭已經被□□。他用左手解開衣服,看見肩膀已經包紮好。
“你醒了?”聽見聶載道那傳來動靜,他走過來,看見聶載道盯著自己的手臂。他解釋道:“那箭上抹了毒,我已經給你服下師弟特製的解毒丸,暫時抑製了毒性蔓延,但是我們還是要找到師弟給你看,現在的後遺症就是你的右手完全不能動了。”
說著他把手貼在聶載道的額頭上說:“傷口引起了炎症,昨天你發燒了,現在燒退了。”
冰涼的手貼在聶載道的額頭上,聶載道整個人清醒了不少,還沒等他多感受一下蘇憶帶給他的涼意,手就拿開了。聽見蘇憶的問題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情況。自己右手幾乎算是廢了吧。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去洞口吹吹風,卻被蘇憶以有病在身吹風製止,他現在左手使不上什麼力,根本反抗不了,隻好安靜下來。
蘇憶遞給他一個野果,他下意識想用右手去接,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右手不能動,愣了下,才用左手去接。蘇憶見他遲疑了會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也沒說什麼。
他接過野果,也沒怎麼動,雖然昏睡一天沒吃東西,但他卻沒有食欲,倒不是右手不能動這個事實,也不是他寄希望於莫忘塵的醫術。他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蘇憶,自己現在右手不能動就感覺到別扭和不習慣,而當初他可是雙手雙腳都不能動,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下來?現在想想,自己當初的做法應該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但他卻默默承受,是有多愛自己,才能做到幾年囚禁不反抗,是受了怎樣的打擊才讓這樣堅強的蘇憶自尋短見?想著,他不自覺轉頭看向蘇憶,卻見蘇憶也看著他。
見他不吃東西也不說話,他開口安慰:“等找到我師弟,他應該有辦法醫治你。”
聶載道聞言,拿起野果就吃起來。
“如果你手腳都不能動了,你會想死嗎?”他咬了口野果,問道,他突然很想知道蘇憶到底是怎麼想的。
隻見蘇憶神情變得複雜,他直勾勾的盯著聶載道,說:“不會。”
“那你在什麼情況下會想不開?”他又問,也許這個問題很直接,但是這是他困擾很久的問題,其實他也是仗著自己現在不是聶載道的身份才敢這麼直接問出來,他不想再像上一世什麼都不問清楚自己混亂猜測。
蘇憶神情一頓,看樣子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四肢都不能動像個廢人一樣,你都不怕,有什麼能讓你放棄生命。”他怕蘇憶誤會自己,補了句。
聽見他的補充,蘇憶像是陷入回憶似的,發了會呆,過了會他轉過身走向東門口說:“其實我也想問霜公子,當初在庭院所言可是真?”
所言指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他自然不打算裝成那是權宜之計,於是回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