澱江國大殿之內,朝臣皆已退散,隻剩下泯天化和兩個雪域將軍。三人表情不一顯得特別有趣。泯天化還是習慣性地麵無表情,提比勒雙瞳閃亮,似有滿腔熱血,羅捷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麼,您要不要去呢?”提比勒很想知道在這種絕對不利的情況下,泯天化會如何抉擇,因為這已經不是戰法可以形容的,這需要的是膽識。這次的封賞如果平安度過,那麼泯天化就是名正言順的北國之王,萬一被人抓住疏漏,朝野之中沒人會為他說話,那麼他輕則沒收領地,重則淩遲處斬。
泯天化緩慢地合上了詔書,此前他早已預料到了今日之事,那時他就沒有猶豫過,“去,當然要去。”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惦記著一個人,這次他必須去鬼愆山一趟了,君天賜說不定還在那兒等他,本來他去年的時候就該去了,不過那時他為了保命施展禁忌的魔之歎息,為此調養了整整一年,使得他對恨離煙也失約了。
提比勒看到泯天化仍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也暫時放心,羅捷卻顯得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我看這事馬虎不得,要不我和提子陪您一起去?”他的提議馬上就被否定,“不用,你們去了隻會給我平添風險,隻有我一個人反而安全。”他說的一個人真的是一個人,不帶一兵一卒,當然他也做好了再次被追殺的準備,雖然隻是心理上的準備。
收到詔書的十日後,他就起程了,偌大的北國交給了提比勒和羅捷處理,當然前者是大老粗,在泯天化眼裏是非常靠不住的,有點腹黑又詼諧圓滑的羅捷倒是很受泯天化信賴。
他是第二次踏上這條官道,第一次是在羽國將領趙質的護送下陪同作為質子的澱涵沙入京。心情也是截然不同的,之前的他很輕鬆悠閑,窗外是陽春三月的鳥語花香,這次已經是深秋了,涼風習習,但卻是讓人無比快意。
“楊熙呀,上次是你驅逐我回到澱江,現在還不到兩年你就親自邀請我入京,你自己不覺得很諷刺麼,哈,哈哈哈。”泯天化騎著他的高頭大馬,狂笑,揮鞭,馬蹄輕。馬上飛馳的感覺總是比自己飛行的感覺快意呀!
他進京城的時候,直接亮出了詔書,讓囂張不可一世的皇城守衛給他跪下,吃馬蹄揚起的飛灰,同時也告訴紫京的百姓,他,泯天化,又回來了!
“你們看,那就是澱江新王泯天化子爵,聽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僅用了半年時間就平定了北國躁動。”
“而且他如今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任何衛士隨行,真是夠大膽呢。”
“什麼叫膽大,人家是忠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帶衛士對他來講是多餘的。”
“聽說他自願退出羽王勢力成為皇室直屬,戍守北方邊疆,這樣的人真是讓人欽佩啊。”
“可不是嘛,要是東方的弁王也能像他這樣早日擊退蠻夷,那就好了。”
……
一時間紫京的百姓對泯天化的到來議論紛紛。這些都聽在泯天化心裏,看在眼裏,對於肮髒皇室的鬼蜮伎倆他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澱涵沙呀,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悲涼的雲翠宮中被軟禁呢?楊炎,楊熙不死,你夢寐以求的皇位還要等很久哩!宋清,你心愛的楊熏葉沒我在身邊,她還習慣嗎?
不是所有的勝利都讓人期待,也不是所有的淒慘都值得人同情,想到這些,他仍是說不出的快意,他並不執著於報仇,而且看敵人束手無策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玩弄敵人也比殺死敵人要來得爽快得多。
正在他入主城的時候,他又碰到了兩個尊天教徒,但這次兩個教徒顯得很乖巧,攤開雙手讓守衛搜身,不知道為什麼,泯天化看到這一幕就覺得很滑稽,但他也沒管為什麼,手執詔書,亮給守衛看,馬不停蹄地直接穿過城門險些撞到其中一個教徒,讓那人差點沒有發作,因為他已經跑得很遠了,但搜身還沒有結束。
泯天化將馬交給了馬廄的太監,然後順著指引來到了居所安頓。天色已晚,他需要先歇息,等明日一早再進宮麵聖。巧的是,那兩名尊天教徒卻是住在自己隔壁,正在說著悄悄話,然而卻防不住泯天化的隔牆耳。
“我說謙慧呀,這次麵聖可要小點心才是,上次白隆二人可是很淒慘呢。”
“嗯,帝熙的情緒真的是越來越不穩定啊,隨時都會翻臉。”
“可悲的是,我們如今隻能任人宰割,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