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鴻雁南飛,有鴿欲猖狂(1 / 2)

長安城東北方向的通明之處是漢人敬仰的深宮大院,這裏的光明從它建成之日開始就從未在黑夜中泯滅。東南方向則是世人眼中更為神秘的地方,因為那裏有一排房子,十三間,自打它一夜間出現在這裏到如今也隻住過十三個人,所以這個地方就叫十三間房,世間隻有十三間房。

看,這個深夜總是寂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長安城外五裏坡背麵,一輛馬車停在坡腳側方的小樹林裏。黑夜中聽得撲通一聲有什麼東西從馬車中墜落,一會卻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借著林中縫隙間的月光才模糊辨識出這是一個人。一條半掛在身上的長衫,步履蹣跚間,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不時的暴漏在黑夜中,在月光的印襯下,格外亮眼。左一步,右一步,嘴裏卻還在哼道:“小紅小紅你別鬧,待我親親你的腰;小綠小綠你別生氣,讓我來摸摸你的心。哈哈……”跟著一聲酒嗝接踵而至,卻連話風也跟著急轉:“劉掌櫃、劉掌櫃,夫人回來了沒……”

深夜城外無人,身處夢遊中迷茫的範老板就這麼一路哼唱著、變幻著,直至五裏坡背麵半坡的一處凹坑把他留了下來,繼續昏睡過去。世間人真是滑稽可笑,在他們無意識的狀態下,把自己的內心裸露的一幹二淨。

醜末寅初之時,上天還未灑下一丁點的日光。一會兒,黑夜中空氣中的水霧便把橢圓凹坑中的範老板浸濕成水人兒,再搭配身上不整的長衣與背後的凹坑,活脫脫一副翻身王八的樣子。

肆意侵襲範老板花白身軀的雨霧,終於到了一定的劑量,如同夫人在身旁的愛意撫摸,給範老板帶來極大的身體反應,什麼小紅小綠,什麼烤肉美酒,刹那間便拋到九霄雲外,兩眼提溜一下,睜得碩大。生意人是極其聰明善變的,感受到後背傳來一道道火辣辣的刺痛感,依稀回想起昨晚的零星片落,不由得便明白了一切。

當即範老板就起身把身上唯一的一件衣裳裹好,想到回小樹林那邊的馬車去取回衣物,好好打扮一番。順道想一想如何給自家的掌櫃跟夥計,看出另一種光景,因為他知道當天亮長安城北門打開的時候,自家的掌櫃會來尋自己。馬車裏的那兩個姑娘好打發了,無非是一些錢物,最可恨的是這不識道理的車隊老板,定要與他們斷了聯係才行,這一夜未歸的代價是恐怖的。

範老板眉頭緊蹙,剛準備起身過去,下一刻便把整個身子又躲進了凹坑裏,伸出一雙眼睛注視著前方。不知何時五裏坡側麵的道路上,一輛馬車前兩人不知在交談著什麼,黑夜中分不清那兩人的麵目,隻見得其中一人手中提著一方形木盒。在月光的映襯下,範老板看到那人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從中居然取出一個嬰兒,然後交到了另一人手上。另一人接過嬰兒,立即送回到馬車內。兩人不再言語,馬車調轉方向,朝著東南方駛去,漸漸消失在範老板的視線中。

少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飄來,這是從哪裏傳來的啼哭聲,之前的馬車早已經消失不見,五裏坡南麵的車隊裏麵不可能有嬰兒,就是有也不可能聲音傳的如此遠,凹痕中的範老板一陣疑惑不解。答案就在眼前,留在道路上的這人為範老板解決了疑惑。一雙手從方形木盒中緩緩托起另外一個嬰兒,嘴裏麵卻在呢喃著什麼,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嬰兒舉於頭頂,朝著長安城的方向半跪下來。接著嬰兒被他負於自己的胸前,轉身回望了東南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