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進現實,戲裏的百千聲延伸至戲外,同樣的情狀,隻是戲外的一幕有些讓人不寒而栗。身穿帝國標準製式軍服的一些人,此刻卻對著帝國的子民殘忍下手。刀劍在吳家大院裏肆意地翻飛著、疾馳著,每一次地舞動都帶走未央鎮居民的一條鮮活的生命。
戲裏的呐喊聲早已消失,戲外的呐喊聲也行將結束。
“周大人,帝國西南連續降雨幾個餘月,演亂成災爆發瘟疫,流民已到此處。想必周大人已經接到文書,朝廷命我前來處理此事,周大人請做好自己的本職。”未央鎮村頭兩匹高頭大馬上坐著的一人說道。
“是,是,此地地處荒僻之所,流民攜帶瘟疫竄逃至此,定要阻止瘟疫的擴散,當行火燒了這裏。韓將軍奔波至此,為帝國操勞,今晚定要前來鄙府,鄙人要好好款待將軍一晚。”周大人諂媚的言道。
“周大人請在此地等候。”沒有告知緣由,沒有任何的表示,這位來自北軍的韓將軍似帶著命令的口吻,回了一句,下一刻便策馬奔走朝著吳府行去。
半個月前周大人接到帝國散騎常侍傳來的文書,不過這文書卻不是由驛站公職人員那裏傳來,而是由一人晚上直接帶至周府,親自交到周大人的手上。現在回想起那人身後的勢力,那晚的承諾周大人就激動不已。
“堂堂帝都北軍五品偏將軍,帶著一百多北軍,來到如此偏遠的小鎮上,居然說瘟疫來襲,大家心知肚明。雖然與我的前程相比,這些人的性命沒法相提並論,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驢子,留你一晚就是要探探你的虛實。哼,小人物的價值你們這些人永遠不懂。”
海邊的小院中,兩位少年各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老樹下井內的長樂冥思坐於側洞內,從早上至此時,巋然不動,不知是進入夢鄉還是進入了他夢寐以求的世界,反正此刻他的雙耳似聽不到外部世界的聲音,意識延伸至身體之外,他卻聽到自己身體內傳來的彭彭的聲音,有一定的節奏。堂屋正門飯桌上的落荒少年,他的肚子在得到一頓滿足地補償之後,幾個月的疲倦一同襲來,像死人一樣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
世界是多層次的,你瞧,僅僅相隔百丈遠的同一個世界,此刻卻冷漠相視。
鎮子後麵的羊腸小路上,吳府的管事神色惶恐,一路小跑著朝著鎮子東頭的海邊奔去。雖說從小就跟著吳家老太爺出門闖蕩幾十年,早已見慣了一切。可今天發生的事情,注定超出了他的認知,或者說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隊帝國的士兵屠殺了小鎮上的居民。是的,他確定這些人是帝國的士兵,更不僅僅是帝國的普通士兵。年輕時他跟著老太爺到過帝都長安,出過北國塞外,他見過這些人的衣物,這些人來自北方邊防。
待到吳管事消失在小路盡頭時,小路上又出現了一隊人馬,那個周大人口中的韓將軍赫然也在其中。
“找到吳家小少爺了嗎?”韓姓將軍注視著吳管事消失的方向開口道。
身後一側,一位親兵上前答道:“稟將軍,搜遍吳府不見吳家少爺。末將得知之前倉皇逃脫的那位老人便是吳府上的管事,平日吳家少爺的起居住行都是由他來照看,想必他必定是去尋找吳家少爺。將軍……”
這時韓將軍猛地仰起右手,製止了身後親兵的話語。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彌漫四周。
“是誰?”韓將軍手中長槍突然朝著前方一顆樹木擲去,長槍攜著一股氣旋筆直紮向那裏。轟,一人多粗的大樹坍塌倒地,一白衣男子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呦,呦,幾日不見,韓將軍火氣倒是上漲了不少,看來北方的日子不好過啊。哈哈……”樹後的白衣男子沒有絲毫的不滿,卻還滿臉的笑容。倒是手持一把折扇,悠悠然貼著自己的胸前,微微地晃動,身上一席白素衣裳沒有被之前地衝擊染上一絲塵土,剛一露麵就開始打趣起對麵的韓將軍。
“白笑笑,你不在帝都管好自己的事情,跑到這裏鬼混。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情?”
“笑話,我白笑笑到哪裏去還用得著你來過問。這次就是大人不放心把事情交給你,要我過來把一道關。”白笑笑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