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久做完一切之後迅速將自己折疊成一個豆腐塊,安靜的縮在角落裏
,仔細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時間過的很慢,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沒有任何聲響。
念久開始默默的反思是不是自己估計錯誤,這間房確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但是門外時不時的會有腳步聲傳進來,時間和頻率都很固定,早中晚各一次。在這寂靜的環境裏,人總是會自然而然的就會留意各種突如其來的聲音,時間長了,慢慢總結出來規律。
按照房間內的光線來呢判斷時間該是差不多啊,怎麼回事?
一刻鍾過去了,始終沒有人聲。
念久不知道這是哪裏出了岔子,一次失敗隻能等著下一次機會,心裏有些悶悶的失落感,不過不是很強烈,暫時可以忽略不計,畢竟四個月的時間他都熬過來了,今天不行還有明天,明天不行還有後天。
念久走到鏡子前開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這確實是一塊布,沒有任何可以推翻這個結論的疑點,不過也算是比較高級的品種,是一幅刺繡。
上麵繡著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畫像,素白色的長袍,頭發束在頂端,看樣子那天該是有風的,頭發和衣擺一起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揚起,繡品很精致,男子額間的幾率亂發也被恰到好處的展現出來。
刺繡本身就是照著原有的畫作而圈定區域從而再加工出來的藝術品,畫本就是寫意派,能被如此傳神的展現實屬不易,當然對男子麵部輪廓的清晰度上就不能有太高要求。
模糊中隻能看得出是個絕對出色的少年,鼻梁秀挺,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微笑,此外一隻手臂橫於胸前,手中捏著一支含苞的桃花,畫中人微微垂首,像是在嗅這畫中的香氣一般。旁邊的空白是一句俗到不行的詩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仔細看的話又像是這年輕的男子在抬首的一瞬間看到相熟的友人,然後開口微笑相詢:“你說這枝花,好看不好看?”
此時的念久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因為太過專注就像是那人也看著他一樣,問:“你說這枝花,好不好看?”
念久之所以能有“站”這麼一個動作,也是他這段時間不懈努力的結果,此時忽然受了驚嚇,一個趔趄直直躺倒在桌子上,心道:這幅畫魔道了!
世界上違背常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他自己的存在本來就不科學。
念久覺得自己的腦仁很疼,不管是因為從鏡子裏看到已經變成一塊布的自己,還是自己身上繡著的這個陌生的形體,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就像是一個人生上紋著另一個人的肖像,並且這幅肖像與自己形體大致重疊。
就像那本來是你的臉,但卻紋著另一個肖像,他的嘴唇紋在你的嘴唇上,他的眼鏡覆蓋著你的眼鏡,就像是被有五官的影子一樣覆蓋著……當你照鏡子的時候,你看到的是他,還是你自己?
念久覺得自己就快要陷入黑洞裏一樣,緩慢的抬起一塊布角貼上鏡麵,像是在撫摸著另一個自己,聲音朦朧的像就像是一團糾結在一起散不開的霧:“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當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念久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幾乎無法壓抑的悲傷與孤獨,他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這不堪重負的身體,將要背負的不隻是一個靈魂重任。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的時候,忽然聽到說話的聲音。
聲音蒼老,帶著看透世事感慨萬千,“他是白慈安,已死之人。”
曆時幾個月再次聽到有人說話,念久的心情當真是又驚又喜,瞟了眼周圍,最終在鏡子裏看到一個漂浮著的老頭,“你又是誰?!”不用轉身也知道,自己身後根本沒有人
。他覺得自己對異物的接手能力已經上升了明顯不止一個檔次,突如其來的緊張過後就是平靜的像看死人一樣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