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保重(3 / 3)

這變化使他決定仍伏在陰影裏。

這個“燈籠”刺殺計劃,最主要的一環,不是在刺殺,而是在“燈籠”。

隻要將燈籠打熄,對刺客而言,便大大有利,刺殺不成問題。

石灰是撒下去了,全場迷朦一片,但燈籠並沒有熄滅掉,甚至也沒有燃燒。

暗器也沒有打偏,幾乎每一枚暗器,都能正中鵠的——但當暗器射中燈籠時,並不是發出“噗”地一聲燭火熄滅的聲音,或“啪”地一聲燈籠燃燒的聲音。

而是發出一陣“叮叮”的聲音。

跟著下來,便是暗器自燈籠處彈開。

那些燈籠外殼,罩著一層極難分辨的紗網——暗器射著,全都反彈出來,分明是專為以防燈籠被打熄而製的。

所以這一輪暗器都是白費了的,如果它是往錦衣衛的身上招呼而不是射向燈籠,至少還可以減少幾個敵人。

但是暗器已經出手,約好的人也同時躍了出去,一場廝殺已經開始。

石灰朦朦,那八個人,亮出了兵刃,殺了過去。

錦衣衛身上都沾有石灰,在黑夜群戰中,是不容絲毫失誤的,那些石灰沾衣衫的人便是刺客剪除的對象,而全不必顧慮到錯殺。

那些石灰本來是要令錦衣衛眼受障礙,造成混亂,以便刺客一擊得手的,隻是這些錦衣衛就在石灰撒下時,都閉上了雙眼,刺客衝殺過來時,都拔出了兵刃截擊。

格鬥異常凶險,而且淒厲,但十分短暫。

八名刺客,被一幹錦衣衛迎上包圍,隻聽刀剁在骨骼上的聲音。兵刃落地的鐺嘟聲。鮮血噴濺的聲音、負傷倒地的哀呼聲,很快就倒下一個刺客,也倒了十數名錦衣衛。

七個刺客,分出了兩名,殺出一條血路,衝向轎輿。

七去其二,剩下五名,奮力抵當數十名錦衣衛圍剿,就顯得十分吃力了。因為燈籠並未被打熄,所以刺客一切行動,均可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兩名刺客,殺到了轎前,隻不過是刹那間多一點的功夫,那時石灰猶未全部落盡,很多灰蒙蒙的粉末,猶在風中飄飛。

那大眼睛的酒鬼刀手眼睛仍是緊閉著的,兩名刺客,立刻認準了這個虛隙。一個刺客的九節金鞭,呼呼旋舞,“唆”地打入轎裏去,另一個在馬上的刺客方天戟一挺,就要把那揉眼睛的刀手刺於馬下。

但是在這刹那間,大眼睛的刀手忽然一晃,戟未刺到,戟風襲至,他就順著戟風飄飛出去,一探手,抓住九節金鞭的鏈子,低頭衝入,反手一送,“嗤”地一聲,刀尖全刺入刺客的腹腔裏去。

他殺了那使金鞭的刺客之後,眼睛仍是閉著的。

他一身功夫都在極其狡敏的身手身法裏,而不是那雙大而無用的眼睛裏。

那挺戟的刺客一見如此,挺戟就走,但馬步極沉穩的刀手就金刀大馬的攔在他前麵。

挺戟的刺客一咬牙,全力策馬,要把這刀手的沉橋穩馬衝開!

馬嘶人吼,那刀客卻拔天而起,半空手起刀落,如電光一擊,馬衝過了那刀客原來站立的地方時,馬上的人已分開兩行,分左右落下,馬也自頸部裂開,首尾兩截,血雨激濺。

這一刀之力,不可謂不畏人至怖;但可怕的是這每一步如釘耙犁地的刀客,馬步非但並不沉健,反而如飛鷂一般輕盈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