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日期是一月十一號。
黃昏十七時五十五分。
一家麥當勞店裏靠窗的一張雙人位桌子,桌上放著禾俐的手機,屏幕突然發亮,陣陣震動使其手機一直摩擦桌麵。待到幾十秒後,才停止了這震動響聲,此時的屏幕上顯示來自彭佟的兩個未接來電與一條未讀短息,但是這部手機將會是最後一次顯示出這人名與這號碼的聯係記錄的,且從此落入他人手裏。時間倒回到今早……
早晨七時十分。
“下麵讓我們一起來關注天氣。今天早上七點中央氣象台發布暴雨黃色預警,未來的幾小時……”
“讓我們用熱烈掌聲歡迎下一位選手帶來的……”
“近來我們多次報道去年的一起珠寶店盜竊案,目前公安機關已抓獲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其餘兩人還仍未……”
磊生一大早就先吃飽後開著電視打發餘下時間,眼看表上的時間距離上班不到半小時了,才快速轉換著最後三個電視台了解此刻播放什麼節目後,關閉屏幕急匆匆拿包出門了,今天餐廳有個早會所以必須提前到達。
幾分鍾後。
依靜正要幫彭佟盛第二碗粥,突然一聲雷響,她聞聲望見窗外的天剛才還是陰灰色,現在卻變成烏黑一片,遠處一團雷雨雲覆蓋著天空,於是她把碗粥放於彭佟跟前,叮囑一聲:“看來今天要下場大暴雨了,怪不得剛剛電視裏說暴雨黃色預警。小佟,小俐,你們一定記得帶上雨傘!今天我們兩個大人中午臨時要加會班,傍晚也會晚點回到家,都顧不上去接你們,要是下午考完正巧雨下得很大,你們就先在學校裏呆會,等雨小點了再回來,知道嗎?”
“知……道,阿姨。”禾俐咬著油條回聲一句。
“當然知啦,老媽啊,看外麵這種天,人第一時間的想法就是要記得出門帶傘在身邊啊。”彭佟先吞下兩湯勺粥,後指著窗外昏暗的天回複道。
依靜邊掃除飯桌上的碎雞蛋殼,邊催著他:“那你趕快把碗裏剩餘幾口粥吃了,早上起床就看到這陰沉沉的天氣,我說要開車載你們去考試,你偏偏還選走路去,那趁現在還沒下雨,你趕快吃完去學校!”
彭佟馬上把碗中的粥全吃掉,打了個嗝後說道:“我去看看外麵現在下雨了嗎?”便站起向陽台方向走去,來到昨晚半夜裏挑選好的那盆仙人球前,彎腰雙手拿起它,一臉賊笑地自言自語著:“嗬嗬,老媽,我怎麼可以被您開車送去學校呢,不然我拿這盆去學校豈不是被您發現到,那您一定會說我考試得拿盆植物放在桌上欣賞才能考得好嗎,肯定會阻止我拿去的。不過正好,禾俐被老媽開車載去,她就暫時還不知我拿這盆要幹嘛。”
等他暗喜完緩緩一回頭,瞄到他媽在垃圾桶邊正背對著他倒掉盤中的碎雞蛋殼,就拿盆仙人球迅疾地奔往大門口處開門而出了,跑的途中還快念一句道:“老媽,外麵還沒下雨,那我先出門了,拜,禾俐,先走了。”
禾俐卻在低頭看課本中,她想爭取這頓早餐的時間再回顧昨晚牢記的內容,所以就沒瞧見到彭佟手捧著盆仙人球經過,她心不在焉地說出話:“嗯……”
不久之後,依靜和禾俐倆人也都出發了。
早晨七時四十分。
禾俐乘坐在車內,抬頭仰視上空那片黑沉沉的天,輕聲細語說著:“今天的天真的好黑。”
這句話傳入了依靜的耳裏,她把車慢慢停下,等待紅燈顯示的倒計時,隨後微微仰頭看著天,對於禾俐剛剛那句話心不禁擔憂了下:“該不會要來場厲害的暴風雨吧?”路口信號燈亮起了綠燈,她腳踩油門繼續駕駛。
禾俐靠臥於座椅背,腦海中追憶昨天晚飯中彭佟的那一句異常話語,然後雙眼凝視路上有著一家四口人的家庭,低聲細語說著:“真好,有個兄弟姐妹。”然而這句卻沒傳到依靜耳裏。
腦海內慢慢轉為回想著那天張嘉欣跟她說“被自己喜歡的身邊男生說‘我愛你’後就相伴一世永不分開”的話,便開始揣摩起來:我不討厭彭佟,還有他也是身邊男生,那……接下來會對我說那三個字嗎?要是是說了,那不就是永不分開,我就能永遠留在這個……家吧,可他好像都要讓我走的意思了,應該是……不會說的。
她伸出左手,食指在玻璃窗上一筆一畫地寫下個小小的字——家。
…………
“呦!孝!你今天夠帥!”彭佟單手拿著盆仙人球,另一隻手狠拍趙肖孝的左肩愉悅地打著招呼。
趙肖孝摸著自己的肩頭,回應道:“很痛啊,你一大早的精神怎麼就那麼好,別忘了還剩下兩科沒考呢……哇!佟!你拿盆仙人球幹嘛?不會打算要在考試中擺桌上觀賞才能答得出來吧,啊哈哈哈……”他突然眼眸裏看到那盆仙人球,心起疑問又感到可笑。
這時他看見不遠處的張鑫強,就立刻跑上前去欲想告知這事,或許是太過急切了就沒等跑到張鑫強身旁,已經在邊跑邊大嚷著:“喂!強!佟他竟然帶盆仙人球來考試,要擺在桌上欣賞欣賞耶!”
彭佟立定在原地望著趙肖孝亢奮的樣子言說道:“你的精神才比我好吧……不行,我得把它藏起來,不然班裏同學見到這一盆肯定都會這麼講,再說也帶不進考場裏。”
說完就繞路自個先進入學校裏,走到教學樓後麵的小道,把那盆仙人球隱藏在牆角落的一堆雜草裏,再撥弄幾棵完全遮掩便於無人知曉,然後就往考場去。
“喂喂喂,趙肖孝,彭佟今天有點反常啊,我剛剛在樓梯間遇到他,他居然說我今天夠美?!說完還哼著歌曲走了,難道就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天考試高興成這樣了?!”張嘉欣剛進教室就直接走到趙肖孝的位置邊,拍響桌麵叫醒正裝睡的他,把彭佟的不對勁樣跟他形容了下。
趙肖孝即刻挺身正坐,也拍打桌麵樂笑道:“確實反常……確實反常……”
張嘉欣雙手交叉放於胸前,語氣淡漠地說:“趙肖孝,有必要笑嗎?彭佟讚我美就有那,麼,好,笑,嗎?”
趙肖孝知道張嘉欣誤解了他的笑意,依舊樂笑著並解釋:“不是笑他讚你,是……是他今天居然要拿盆……拿盆仙人球來考試,他要擺在桌上……自個欣賞……才能答卷……”而後他便趴在桌上大笑。
當張嘉欣聽完此事也跟著他笑幾聲後,考試時間就正式開始了。
…………
晌午十二時三十分。
這時的天烏雲壓頂如黑幕,空中時不時雷電一閃而過,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鳴聲,陣陣狂風把操場上的樹葉刮落並零亂地掉在地。
由於依靜和磊生今天中午都得加班,所以彭佟和禾俐正留校在食堂吃中飯。
外麵的糟糕天氣景象映入他眼裏,心裏不由得顧慮著:等到下午考完試了會不會在下雨了?要不改在家裏跟禾俐說,可是昨晚那夢裏馬夫和公主就是在教學樓後的那條小道啊,偏偏今天這種天氣,小道裏又沒能擋雨的地方,那不然改天,但是不知哪天就走了,要是明天呢,不過吧,這道具有了,地點也選對了,台詞到時再說,就是天氣不同,會……不順利嗎?
他朝坐於對麵的禾俐告訴一聲:“禾俐,下午考完試就去教學樓後的……”
“俐,俐,吃好了嗎?快點吃完跟我去教室講解幾道數學題,我不會做啊!”彭佟話到一半就被張嘉欣的到來後神色慌張地拜托著禾俐給打斷了。
禾俐感覺張嘉欣甚是著急,就倒掉剩餘兩樣菜式並被張嘉欣拉著跑了。
彭佟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就低頭長歎:“哎……算了,等下發條短信讓她考完試就別在校門口等我,改在小道裏等。”決定完後又繼續享用午餐了。
…………
下午十四時二十九分。
他突然想起還未給她發信息,就隨即輸寫條短信按發送後,考試時間就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