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突然心動1(2 / 2)

“伊好,有錢嗎?”

“伊好,我需要錢。”

“伊好,盡歡沒錢借我,你有嗎?”。。。

但凡他開口,但凡她有,她都給。

伊好沒有記過帳,他們之間沒有借條拮據,就如他和盡歡一樣。其實,伊好是個對錢很敏感的人,至於這種敏感是先天遺傳的還是後天耳濡目染的,這個就無從查起了。

這種敏感使得她記得顧延廷借她的每一筆錢的數目和日期,一些大數目時候的對話她甚至都記得。她逼迫自己忘記,逼迫自己改掉以前的習慣,她想像盡歡一樣:麵對朋友的時候,錢就是個不值一提的東西。

許多事情,再強迫,結果都是徒勞。

這本數學書的回憶有點多,更重要的是,她的腦子裏又在不自覺地將顧延廷借她的錢理了一遍。得出一個數目之後,驚訝之餘竟是惱怒:這樣斤斤計較的自己真是令人討厭!

伊好決定先複習下一本,這本書暫時跳過。

晚上看書看得太晚,第二天還是七點多就醒了,生物鍾一旦形成想改還真有點難。從這點來看,莫盡歡的適應能力就強得多,周六周日的上午都是給她補覺的。

吃完早飯,容奶奶拎著幾個西瓜預備出門,這些西瓜是盡歡媽媽托人空運回來的,爺爺讓給那幾家送些過去。伊好見容奶奶一個人拎著辛苦,自己也沒事便主動幫忙,陪著她一起去送。

由近到遠,他們先去的徐家。徐家父母都不在,徐芳菲獨自坐著喝牛奶,淡藍色碎花裙子襯得她膚色更加粉嫩,阿姨給她梳了兩個羊角辮,稚嫩又可愛。

徐芳菲和莫盡歡都是那種看起來像個公主似的姑娘,隻是風格不同,一個單純懵懂,一個古靈精怪。

去到單家的時候,單厲傑正將屋內的幾個盆栽往外搬。單父定是不在家的,是個跟盡歡媽媽一樣忙的人。單母回娘家了,家裏隻留了兩個兄弟。

單家是他們四家中唯一不請幫傭的家庭,單母是個賢妻良母,一心撲在照顧丈夫孩子的事業上。單家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最最平常的家庭模式,卻也幸福得很。

單厲傑微笑接過西瓜,引著他們入內,顧延廷也在,正和單厲偉熱火朝天地玩著遊戲。容奶奶見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便留伊好在單家等她,自己一人去送。於是伊好便留下幫單厲傑搬盆栽。

“這些都是草嗎?”那些綠色的植物細長細長的,不像能開出花的樣子。

“嗯。”單厲傑將最後一顆草放下,滿意地拍拍手。

“為什麼要種草?”這院子裏到處都是草,休整得很好,長得也很好,為什麼要單獨種在盆子裏。

單厲傑抿了抿嘴,似乎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怔忡片刻後模糊地說:“也沒什麼為什麼,可能就是想知道草長在盆子裏是什麼樣子的吧。”

“哥!”屋子裏的單厲偉大喊了一聲,單厲傑應聲走了進去,“哥,我渴了,想吃梨。”單厲傑寵溺,說了聲“懶鬼”便去廚房拿梨,顧延廷趁機說:“我也要!”

單厲傑削梨削的很認真,一點皮渣都不留在上麵,去的皮也極薄。那是一雙已經有些成熟的男人的手,跟伊好的完全不同。

骨節分明,細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刀上,輕輕推擠,果皮一點一點變長,斷掉,跌進垃圾桶。一寸一寸,黃色的皮逐漸變少,裸露出裏麵溢滿水的果肉。

待削好一個,他用大拇指與食指夾住,遞到伊好眼前,示意她吃。

湊得近了她才發現,他的手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指腹,微紅卻近乎透明,光潔得一塵不染。那一刻,伊好有些難過,這樣的手,他有,盡歡有,徐芳菲有,可是,她卻沒有。

辨別一個人的出身沒有那麼難,手就是最好的證據。一雙操勞過度的手怎會有一雙嗬護備至的手的潔淨?

伊好努力笑了一下,撿起一個沒有削皮的梨,晃了晃:“我削的皮可以很長很長。”

其實她也很少削,因為奶奶說維生素都在果皮裏。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削過梨,她似乎想將所有的精神全聚在梨上,隻專注於手上的動作,一氣嗬成,長串的皮在她手裏轉了幾個圈,她將剝了皮的梨放下,炫耀似的將果皮拉長,懸在單厲傑的眼前。

她乖巧,她安靜,她總是以微笑來回應別人,但這樣從容的笑,在她的臉上卻很少見到。單厲傑有些動容,壓抑的人都太辛苦。他伸出細長的右手,覆在她的頭上,壓得劉海遮住了她的眉心,無奈地笑道:“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