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麵菊花(5)(1 / 2)

張恩涪聽到分水墩,心中不免一動,很想去見識一下,但又怕父親知道,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按捺住道:“明天早上我還要上課,今晚想早點休息,賞月品菊之事恐怕不能參加了。”

“張公子休要瞞我了,其實老道我早已知道張公子的來曆,堂堂龍虎山天師公子居然來這個小鎮上當教員,嗬嗬,真的好安排啊。公子是怕修真觀中的天師知曉吧?他此刻正在房內入定,沒有兩個時辰不會結束,如今正好趁此機會去見識一下老道種的帥旗和分水墩上的……”王玄一說道此處忽然閉口不言,隻是望著張恩涪。

張恩涪不知道王玄一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本已是心癢之極,既然行蹤已被他看破,索性說穿了罷。王玄一名為邀請自己,實則有脅迫之意,再推脫反而令事情變僵,隻怕到時候動起手來,未必是這個老道士的對手。如今也隻能暫且答應前去,趁機也可見識一下分水墩上的妖物,也可以探探王玄一的實力。於是隻得應允,鎖了門,和王玄一往分水墩而來。

那分水墩位於大運河中,原為水中高地,因此處乃三水之彙,又是兩省、三府、七縣的分界處。明代當地官員在此建起一座三層樓閣並石欄石埠等,以固風氣,並做分水界標之用,如今兵荒馬亂,自然少有人問津。二人來到運河邊,見王玄一早已備下一條小舟供渡河之用,舟上站著一黑衣人,手撐竹篙。

那人見王玄一,道了一聲“舅舅”,聽聲音是個年輕男子。王玄一點了點頭,和張恩涪上了舟,那人竹篙在岸邊石上一點,已輕輕地將小舟推開,往分水墩而去。

其時月明星稀,清光一片,將分水墩映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座三層磚石樓閣,翹角玲瓏、雄偉不凡。那三層從下往上依次變矮,最上一層止得一人來高,最下一層卻有兩丈高,六角飛簷用十二根石柱撐定,氣勢不凡。周圍均是平整的泥土,片草不生,光禿禿的,自然是受到金氣侵蝕的緣故。

王玄一指著分水墩道:“那是萬曆年間所建,下麵供奉內河水政的蕭龍王,上麵則是文昌帝君,因此又叫作文昌閣。如今龍王文昌等像早已坍塌,此處便成了廢閣,致使妖物盤踞於此。”

張恩涪定睛望去,隻見文昌閣頂塑有一鬥,上有鐵條旁護,圍成籬笆狀,鬥內一道白氣衝天而起,此中果然有異寶。這種望氣之術隻有修道之人才會;若以常人看來,那文昌閣破爛不堪,說是垃圾場也不為過,怎會有寶物。

不一會,小舟已駛到分水墩下的石埠邊,黑衣男子先將舟停好,又從船艙中取出一盆用黑布遮蓋的花卉,跟著王張二人上岸來。

王玄一神色鄭重,低聲道:“我用這本帥旗引閣上妖物下來,那妖物最喜菊花,尤其愛各種異種,那寶物就在它腹內。隻是那妖物十分狡猾,稍有異動便跑回巢內。我已經抓了它六年,每次均無功而返,希望今日這本帥旗可以勾住它。”

“王道長為何不上鬥裏去抓呢?非要如此勞師動眾栽培名菊?”張恩涪不解道。

“不可不可。”王玄一連連擺手,“分水墩事關兩省、三府、七縣的氣運,此地的風水萬不能破壞。宣統元年我初來此,見閣上有妖,卻並不知此間的利害,貿然登閣降妖,結果那妖物逃入河中,金生水,造成洪浪,席卷江浙,死傷無數,當地遂有‘宣統元年,水沒廊簷,苦如黃連,豆腐過年’之諺,如此有幹天和之事,至今令我後悸,怕將來有十倍報應於我,如今哪敢再造次?隻求今日能成功捉住此妖,了卻我的心願。”他昂首向天祝道,“無量天尊在上,全真弟子王玄一當年覬覦太白珠,致使釀成慘禍,七年無日不誠心懺悔,今日弟子想滅妖以自贖,望天尊助弟子旗開得勝!”

張恩涪見王玄一如此鄭重行事,心中卻還有些不信。王玄一又道:“張先生莫要小看此妖,令尊就是在它手裏吃的虧。還是待我引它下來再動手也不遲。”說完,一把揭開黑布。張恩涪頓時覺得眼前一亮,一本碩大的帥旗立在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