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涪搖了搖頭,笑道:“我是教員,怎麼能信這些呢?咱們把後麵幾炷香燒完就出去賞菊吧。”二人又轉到後殿玉皇閣,一一給諸神仙上過香,方才回轉,準備出去賞菊。
剛走到山門口,張恩涪忽道:“對了招娣,我想去大帝那邊去給我爹爹上一炷,你先去看戲吧,我等下來找你。”看著招娣出了山門,張恩涪忙回轉東嶽殿中,取了簽筒,心中默念道:“大帝在上,弟子的心願不太好說出口,但還是想求大帝給一指示,弟子能否接掌天師位?或成或敗,弟子必安天命行事,若逆天而行,……”想了一會,畢竟心虛,悄悄說了一個誓言,“讓弟子死於那水火之中!”隻道水火不容,不是溺死就是燒死,從未聽說過死於水火之中,這樣誓言必定不會應驗,這才放心輕輕將簽筒搖了兩下,早已掉落了一簽,低腰撿起來一看,不料卻是當頭一棒,真應了古書上的一句話:“分開八片頂陽骨,傾下一桶冰雪來”。
原來那簽上畫著一隻鸚鵡,也是一古人典故:“曹操遣禰衡投黃祖”,後依樣附小詩一首:“天邊消息應難問,切莫私心強望求。若把石頭磨作鏡,精神枉費一時休。”張恩涪一看如此簽辭,不覺將心涼了一半,人也幾乎癱軟下來。他心中隻覺不服,便強撐站起身來,轉身欲走,卻突看見那許純均從殿後低頭走了出來,依舊是一身黑衣,隻不過在腰間係了一條白色腰帶,是為其舅王玄一服孝。那日分水墩上捉妖,慌亂之中,張恩涪也未曾看清許純均的樣貌,如今細細打量之下,見他年紀很輕,看樣子還比自己要小著幾歲,眉清目秀,英氣勃勃,倒也是個少年英雄的模樣,隻是形容枯槁,顯然是這幾天傷心過度,雙眼還是又紅又腫。張恩涪見許純均如此模樣,想起王玄一慘死之狀,心中著實難過,便上前安慰道:“幾日不見,許兄弟看上去憔悴許多。王道長仙遊,著實令人扼腕,人死不能複生,還望許兄弟要節哀啊。”
許純均木然地拖著雙腿向前走著,聽到聲音,不覺抬頭,見是張恩涪,眼中透出些意外,並勾起了那天的諸多回憶,眼圈又紅了,拱手道:“原來是張兄,多謝關心。我定會斬除那妖怪,為舅舅報仇!”
“那妖怪如此厲害,就憑你那兩下子,想要為你舅舅報仇,恐怕是癡人說夢罷了!”張恩涪心中暗想,但嘴上卻道:“盡管那妖怪著實厲害,但憑令舅的真傳和許兄的天資,過個十年八年,一定能將此仇報了!”
“十年八年?那我可等不及,等今晚舅舅的頭七過了,我就要再上分水墩與那妖物決一死戰!不往我為除魔許家傳人!”許純均斬釘截鐵地說道。
張恩涪聽得許純均如此說,忽地想起父親說過袁度祖上與這許家是世交,不由心中暗暗有了一個主意,故意搖頭道:“那妖怪實在是太厲害了。恕我直言,恐怕許兄也不是它的對手啊!”說完,拉住許純均的胳膊到一邊,悄悄道:“其實這鎮上就有一位高人,能降伏那妖怪,你要能請他出手,自然可以為王道長報仇。”
“高人?”許純均疑道,“我自小在此長大,並未發現有什麼高人。哪位高人真有如此能耐?還請張兄告知那位高人現在何處,我立刻去求他相助。”
張恩涪四下望了望,故作神秘道:“其實那位高人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就是那石佛寺後桑林中的瘋子。”
“杜瘋子?”許純均詫道,“此人瘋瘋癲癲的,會是個高手?”
“哎,人不可貌相啊!你可知那人就是袁家後人袁度袁子超先生。”張恩涪說道,“與你們許家可是世交啊。你若去求他,必然能請得動。”
“他是袁家的人?”許純均疑道,“他會有降伏妖物的能耐?”
“你別小看了術學袁家。”張恩涪揚了揚眉,“我看他的功力不在王道長之下,而且他也培育了專門對付那妖怪的神奇菊花。”說完便將人麵菊的事情告訴了許純均。
許純均聽完,一臉的驚異之色:“竟有這等異事?他若真的能除去那妖為我舅舅報仇,就算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許兄若要除妖的話,小弟也能助一臂之力!”張恩涪拍了拍許純均的肩膀道,“但那妖物十分厲害,我們也要從長計議才是。”
“舅舅曾說要除那妖怪,須得天時地利人和。關鍵就是在那‘人和’上,要有一位與太白珠有緣人。他曾卜卦算得張兄似乎就是那有緣人,這才叫你一同去分水墩除妖。沒想到……”
張恩涪聽到此處,又想起招娣求的那支簽來,心道:“王玄一的卜算和那簽文果真相符,若靈驗的話,那太白珠便是命中注定將落入我手。有了太白珠,要做天師應該是易如反掌了。”想到此處,不由得暗喜,不覺已將那支不吉的簽拋諸腦後了,“許兄莫擔心,家父到時也會前來助陣,必定手到擒來!”
“天師為家舅的喪儀操勞甚多,已經令我難以為報,怎敢再勞駕他?”許純均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