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拉著我從森林裏麵跑出來的時候,我的肚子裏麵奔騰著酸水。
氣管因為劇烈的呼吸變得生疼,胸口如同被巨錘擊打了一樣。遠處有幾個騎兵在遊蕩,這些人看見我們跑出了森林之後,便朝著我們靠近了過來。
一個騎兵認出了貝拉,喊她怪姑娘。瓦蘭人特有的口音讓這種呼喚聽起來像是一個破掉的風箱。
“感謝你的草藥,”這個騎兵說,“我的腿傷已經完全好了,雖然你剪掉了我幾根腳趾,但我不會怪你的,怪姑娘。我把它們的骨頭做成了項鏈,這是我下半輩子的護身符了。”
“兄弟!這些以後說,”貝拉說,“帶你的人去森林裏麵吧,我們遇到野蠻人了。”
這個士兵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樣,“我聽說了,伯爵說有上百的野蠻人。他們不會過來的,我們剛才像是梳頭發一樣的清理了一下樹林,連隻鳥都沒有了。你碰到的肯定是迷路的單個家夥。”
“我們遭遇了這些野蠻人!”貝拉說,“至少有二十個,他們襲擊了巡邏隊。就是盧卡西諾家的那支,我就知道這些。”
騎兵的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如果你這麼說,我會去跟大人說一聲。”接著他看了看我,“這小子我好像見過。”
“我是維克托。”我對他說,“羅曼諾夫家的維克托。士兵,這個女人沒有撒謊,照他說的做。”
這個騎兵斜著眼睛看著我,騎著馬打著圈,“你就是那個不中用的私生子?不要用這種語氣給我說話,不然我割掉你那玩意。加裏寧大人是個勇士,他可以叫我士兵,你算個什麼東西?”
士兵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維克托```嗯,我會找人護送你們回營地。貝拉,不要與這個人靠的太近。”他吹響了自己腰上的號角,召喚來了遠處的幾個同伴。
不久之後,我和貝拉被分別抓在了一匹馬的馬背上,我被橫放著,肚子朝下,那個騎兵似乎故意的要讓馬鞍頂住我的胃,把我的折騰一番。而一個騎兵則環抱住了貝拉,占她便宜,大聲的調戲她。瓦蘭人還是這幅樣子,在打仗的時候,瓦蘭人的性格變得更加放蕩狂野了。
我看見了遠處一個石頭堡壘,那就是白丹港了。城牆邊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豁口,周圍的石頭都成了黑色,似乎被某種東西熏過。下麵堆滿了碎石子,有一些農夫和士兵圍在周圍指指點點。而在堡壘的前麵,則是被瓦蘭士兵征用來用作軍營的村莊。如今已經很難看出來這裏的村莊最開始是什麼樣子了,這裏停滿了馬車和牛車,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和草堆布滿了平地。氈子搭建的帳篷好像是一片蹲在地上的灰色的鳥,士兵們在營地前麵點燃了篝火,在火上麵煮著熱水。在遠處挖掘有用作廁所的長長的壕溝,這讓營地的味道變得有些難聞,但是總比瓦蘭人過去的情況好得太多了。
而在有些地方,身上纏繞著布條的傷兵圍坐在一起,沉悶地吃著變質的食物和從農夫那裏搶來的果子酒。一隻被殺掉的羊被倒掛了起來,一個赤裸著上身的薩蘭仔細地用小刀把羊肉從骨頭上麵剃下來。那些肉被割成一條一條的,一個木板邊上的瓦蘭人一手把這些肉條裝在頭盔裏麵,一手拉開褲子衝著一隻睡著的狗撒尿,這隻狗被當頭淋醒的時候猛地擺了擺頭,把周圍的人濺了一身。薩蘭德人揮著割肉刀,衝著瓦蘭人比劃著,嚷嚷著罵人的沙漠話。在不遠處,幾個瓦蘭人按翻了一頭牛,另外一個人對著扭頭猛擊了一棍子,牛悶叫一聲,眼睛裏流出了眼淚,後蹄還在虛弱的踢踏著,揚出了一塊塊的土塊。
我們走入營地深處的時候,一支三十人的騎兵隊伍吹著號角,前麵有兩個披掛整齊的波雅爾騎士,這些人領著這些騎兵朝著森林裏麵跑過去了。這些可能是去森林裏麵清查野蠻人的士兵。我不知道這些人夠不夠,也不知道那支巡邏隊能不能夠堅持到援軍抵達。一些人開始吹響了急促的短號,遠遠的在村子裏麵閑逛的人開始背著自己的東西朝著靠近城堡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