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有三個兒子，老大叫站房是個禿頂的廚子。老二叫羊娃，長的和他父親一樣鷹勾大鼻子，人還算排場。就是老三跟羊隨了他媽，滿臉的麻子，個子矮小說話有點娘娘腔。
隻有站房住在村東的飼養室，張成與羊娃和跟羊住在一起，院子有一大一小兩孔窯洞，羊娃結婚住了小窯洞，跟羊住門前的廈子房，也就是一邊是土牆，用椽和檁斜搭了的瓦房，起初日子過的倒還平靜。
後來跟羊找媳婦了，是鄰村的蛋娃，是極其的粘漿子，結婚想要羊娃的窯呢，說是冬暖夏涼。羊娃媳婦綿綿自然不會同意，跟羊就和父親吵鬧，最後竟然打瓜起來，兩個人在門前的豬圈撕挖，滾的像兩個泥豬，圍了許多婆娘娃看熱鬧。
最終窯還是給跟羊了，事情才算平息。張成本來就有肺結核，經過一番折騰便又吐血不止，叫了大隊醫療所的沈鳳琴，給了一些白片片藥，說沒法治，讓準備後事。弟兄三個湊錢買了付薄棺材，隻等老漢咽氣呢，沒成想過了幾天張成竟拄著拐拐下地走了。
張小新是站房的兒子，長了滿頭卷發，嘴唇有些上翻，鼻子底下兩桶稠鼻從沒幹淨過，他的母親桂蘭是個瘋子，村裏的娃們遠遠的看見桂蘭，就趕緊躲了起來怕的要死。那天桂蘭說玉皇大帝要請她呢，請她做神仙。晚上就走呀！這地方不能住了，馬上地震呀，就飛快的跑了。張小新也不害怕瓷都都的看他母親發神經，麵無表情，隻不住的用舌尖添流到嘴裏的稠鼻，似乎還很香甜。
半夜村裏的狗叫了起來，有人敲門喊，快救人！快找麻繩，桂蘭跳井了，站房失聲的喊叫著！井台上圍滿年輕的壯勞力，把人拉上來已經不行了，赤條條的一絲沒掛。
站房不久就在山裏找了個女人，模樣挺心疼的，就是一個手長了三個手指，人們爭相去看她的三指，她總是拳著哪隻手，隻有在井台擔水時才得一見。她一隻手搖轆轤，另外一個三指手去提水桶，人們才能清楚的看見，好奇的心思才得以滿足。在和鄰居阮鳳挴的衝突中，凶狠的阮鳳挴殘忍的咬掉了三指中的一隻，從此三指手便成了兩指。
第二年張小新有了弟弟張二新，張小新領二心滿村的瘋，這樣過了三年站房得病了，一天比一天的重，一個月後便故去了，站房的女人撇下張二心走了，留下兩個孤兒。
張成又多了個吃飯的嘴，愁的唉聲歎氣，日子過的甚是恓惶，便想起村東頭的霞霞。霞霞是村裏地主李耀庭的第三個小老婆，到李家才十八歲。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了，老父親便以一擔麥子賣給七十多歲的李耀庭。張成是李家的長工，霞霞有事就叫他去辦，很信任這個憨厚老實的小夥子，對他頗有好感。這天張成套好馬車去城裏辦事，霞霞無聊要去逛，回來的路上下起了大雨，急忙到路邊的瓜庵躲避。
雨嘩啦的下個不停，淋到瓜庵頂上的茅草，又從簷上流下，落下串串雨簾。張成摳摳索索從衣兜摸出頭繩紅著臉要給霞霞，霞霞高興的問啥時買的，張成說早都買了裝在身上一直沒機會給，紅色的頭繩紮在霞霞粗大的長辮子煞是好看，張成在霞霞甩著辮子轉圈時，一下子抱住了霞霞的細腰，緊張的喘著粗氣，心跳的像打鼓，聞著霞霞淡淡的體香，張成陶醉了，真想一輩子都擁有，霞霞扭動身子，想要擺脫低聲說不敢，我害怕，張成的手從花襖下摸著了軟軟的……，霞霞不再掙紮任由張克成擺布。
幾個月後霞霞的肚子竟鼓了起來，李耀庭老年得子，欣喜至極，大擺宴席，對這個可以繼承家產的兒子充滿了期望，高興的取名喜娃。
一天中午，張成剛到家，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來到院子想要點吃的，見沒啥吃的給，張成說“那你自己到廚房做吧，我還得給地主家扛活呢，吃飽了閉上門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