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春(1 / 2)

徐錦春自從寄走那張照片,她的一顆心終於安定了。接下來,她就剩下等待了。她想等黎京生的回信,也更想見到黎京生本人。他在回信裏能說些什麼呢?她不得而知,但她無數次地設想著,她見到黎京生的場景。她甚至會想,兩個人再見時還會臉紅心跳嗎?以前,他們隻是一種暗戀,一張照片寄過去,兩個人的關係就挑明的,再見時,他們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又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徐錦春專門請了假,在家裏等著邊防站的戰士們。確切地說,應該是在等黎京生。她早早就燒好了水,把裝白糖的罐子也從床下搬了出來,她要把自己的綿綿情意傳達到黎京生,讓他感受到,這裏也是他的家。

正像徐錦春預期的那樣,她等來了邊防站的戰士們,可這次黎京生卻沒有來。這個周末的下午,他要向邊防營指揮部彙報工作,就由副排長蘇啟祥帶著一個班,如約而至。

徐錦春一直站在門口在等著這些子弟兵,一直到所有的人都進了院子,她還守在門口張望著。

蘇副排長湊過去說:黎排長在邊防站值班,彙報工作,來不了了。

徐錦春忙掩飾道:噢,沒什麼,我就是隨便看看。

戰士們忙著挑水、劈柴、掃院子,徐錦春就走進屋裏,往每一隻碗裏倒上水,加了白糖。手裏忙活著,可是心裏卻是空的,腳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從屋裏忙到屋外,像踩在一團棉花上,虛飄飄的。

蘇啟祥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走過去,衝徐錦春笑笑:黎排長下周就會來的,他今天真的有事。

徐錦春趕緊也笑一笑,故意輕描淡寫地說:沒關係,你們誰來都一樣。

蘇啟祥蹲在地上,熟練地卷起了紙煙,然後深一口、淺一口地吸起來,他隨意地說道:黎排長是首都人。

她說:哦,我知道。

他還說:首都是北京,那是個大城市啊。

她應道:哦。

他又說:咱這邊防站地方太小,養不了黎排長這樣的大魚,他遲早會回到北京的。

她望著蘇啟祥,一時半會兒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蘇副排長的目光就越過眼前的煙霧,虛虛飄飄地望著前言說:他和俺們農村兵不一樣,俺們農村兵像一粒粒種子,撒到哪裏,都能生根、開花。

蘇啟祥說到這兒,便用目光虛虛實實地瞟著站在他身旁的徐錦春。

單純的徐錦春並沒有聽明白蘇啟祥想表達的真實意思,就說:黎排長也是一粒種子。

蘇啟祥聽了就哏兒哏兒地笑了兩聲,然後站起來說:徐錦春同誌,你看還有什麼活?

戰士們已經忙完了該幹的活,正在院子裏說笑著。

徐錦春突然抬起了頭:蘇副排長,我向你提一個要求,行嗎?

蘇啟祥把手裏的煙屁股扔了,嚴肅、認真地說:行,你說。

徐錦春就把憋在心裏已久的想法說了,她說:邊防站離這裏也不近,家裏的活我們自己能幹,以後你們就別來了。

在這之前,她也和黎京生提過這樣的要求。黎京生隻是笑一笑,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到了周六該來還來。

蘇啟祥聽了徐錦春的話,馬上正色道:這可不行,俺們做這些是得到營裏和守備區認可的。父親是烈士,是為俺們邊防站送信犧牲的,俺們做這點小事算啥。